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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潇湘碧影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僵持间,门突然从外打开,正是窦向东父子带着一个大夫跑了进来。门口看热闹的顿时又伸长了脖子,好似一只只的大鹅,齐齐看向了门内。

  族长奶奶见有人围观,出一声凄厉的叫,再次瘫在地上,拍着石板嚎啕大哭:&1dquo;短命鬼啊,你舍得丢下我去了啊!让我被没人伦的畜生欺负啊!各家门各家户,从没见过晚辈打长辈的!老天怎么不降道雷劈死这帮没人伦的!老天爷你瞎了眼啊!”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见到族长奶奶一脸的血,都指指点点。族长奶奶愈得了意,尖着嗓子喊道:&1dquo;各位族老,你们给我评评理啊!看谁家有这样打长辈的畜生!还不拖出去打死,才叫正了家法!”

  肖金桃厉声道:&1dquo;你当族人眼瞎?分明你把我儿媳打到流产,还怨我家人打你?”说着,也往地上一坐,拍着腿哭起来,&1dquo;列祖列宗在上,你们可睁开眼看看吧!堂堂宗妇,跑到我家来打的我媳妇儿流产了!毒妇啊!老祖宗!祠堂叫毒妇一家子霸占了啊!我可怜的儿啊!我的儿唉!我怎么像亲家母交代哟,人家好端端的姑娘嫁到我窦家来,窦家的宗妇把人打流产了哟!我的儿啊!谁家养的这般恶妇,嫁到我窦家来祸害!”又疯般的指着族长奶奶喊,&1dquo;你说,你说,你们家跟我窦家多大仇!才把你个丧门星嫁进来!你就是个丧门星!猪草的,狗草的,你早晚全家剁脑壳死!”

  两个老太太嚎的震耳欲聋,间或对骂,间或对着围观者哭诉。大夫见惯了骂街,全然不为所动,只管看视练竹。练竹满面泪痕,听得大夫确诊是流产,更是泣不成声。张明蕙在一旁安慰:&1dquo;二弟妹别慌,养好了我们再怀!”

  练竹咬着嘴唇直摇头。进门十几年,好容易坐了胎,自己竟半分不晓得。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孩子,又丢了,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她不知怎么像丈夫交代,更怕娘家父母兄长的训斥。哭的差点背过气去。

  张明蕙急的喊丫头:&1dquo;快抬个滑竿来,送你们二婶回房!”

  那厢,窦向东对心腹使了个眼色,七八个虎背熊腰的人扑上来就把男的绑了。管平波见有人主持,忙忙的来瞧练竹。窦宏朗也赶了来,听闻是小产了,心中一抽,眼泪落个不住。咬牙切齿的对管平波道:&1dquo;哪个打的?”

  管平波指着在族长奶奶边上一起叫嚷的人道:&1dquo;那个。”

  窦宏朗腾的站起,却被管平波拉住:&1dquo;你干什么?你怎能去打女人?”

  窦宏朗鼓着眼睛道:&1dquo;她打我老婆,我今天打不死她!”

  管平波问:&1dquo;要打死吗?”入室抢劫罪,在此时的世界观里,真的就是打死无怨的。管平波并不嗜杀戮,但一地有一地的规则。以窦家的富有,若主家不够狠戾,保管强盗日日上门。所谓打的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同族算什么?她难道不是被亲奶奶亲伯父卖的?为了抢她家房子,连亲兄弟的丧事都不允许办完。礼义廉耻只写在士大夫的书里,在底层,丛林法则是生存的全部!这才是&1dquo;礼不下庶人”的真正含义。

  窦宏朗噎了下,道:&1dquo;我去打折她的腿!”

  管平波道:&1dquo;你站着,我去打。”省的你个弱鸡反被别人打了。有损窦家威严!

  窦宏朗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管平波一阵风的冲过去,对准先前那妇人的踝骨就是狠狠一脚!踝骨应声而断!

  来看诊的大夫只觉一股寒意从尾椎窜起,妈的!巴州的婆娘越来越凶悍了!

  第1o章内幕

  内幕

  管平波踩了人,带着练竹扬长而去。门口围观的族人皆在互相打问,方才的凶婆娘是哪个?窦向东命人把女眷都放了,认得的来帮手的窦家族人也放了,只扣下了眼生的男人。

  长随把人捆住,一个个揪起头让他们的脸朝着外头,窦向东朝外一拱手,道:&1dquo;各位长辈兄弟街坊,族里女人们不合,打起来常见,哪怕我儿媳妇叫人打小产了,自家人我也不好说什么。可你们瞧瞧,好端端的请了外头的打行,趁着男人不在家,来打女眷,是什么意思?”

  外头的族人街坊乃至于游客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就有一个族人叫窦喜民的问道:&1dquo;你且同我们说说,与族长家闹什么矛盾?”

  这窦喜民与窦向东差不多的年岁,在围观人群中辈分最高,故他出来说话。

  窦向东朝窦喜民作了一揖:&1dquo;小侄见过叔叔,缘故我却也不知。诸位有知道的么?”

  窦喜民之妻黄氏道:&1dquo;今早族长一家子男丁去城里赶集,乘船忽然断成了两截,祖孙三代淹死了六七个,此事你知道不知道?”

  窦向东满脸震惊:&1dquo;婶婶从哪里听了来?我们洞庭湖上的人,哪个不会水?若说族长有了年纪,一时掉下去呛了水也是有的,怎地七八个都呛水?莫不是人传错了吧?”

  周围的人都道:&1dquo;一定是传错了,咱们湖边人家,女人都会水,没听过贵光伯伯家哪个不会水的。”

  黄氏道:&1dquo;她们才来,我就瞧见了。大侄儿媳妇就说是你们家害的,便来讨个说法。只道是前日你们家讨小,席间口角,惹的你们记恨,方才如此。”

  窦向东一脸无奈:&1dquo;这又是打哪说起?前日我家老二讨小,来了一伙子强盗,次日就去报了官,此事族中尽知。哪有闲工夫同大哥拌嘴?便是拌了嘴,心里不服气,打他一顿便是。不怕小辈笑话,我同大哥,打小儿打的还少了?我谋了他性命,与我有什么好处?不怕族里说闲话,先前是大伯同人吃酒抢花娘,打伤了衙内叫杀了头,那茶园才落到我们这一房。我把好处都占了,今日倘或我死了,你们疑惑他倒能,如今他没了,疑我作甚?从来只听过劫富济贫的,我富贵日子过着,好端端的去做杀人越货的买卖?天底下都没有这样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