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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林格啾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他顺便侧身一步,摁亮玄关处的壁灯。

  亮堂而暖洋洋的灯光洒满房间。

  陈昭也跟进去。

  第一眼看到的,却既不是那雕琢华贵的中式红木鞋柜,也不是那半人高的白瓷花瓶,而是两座类似于机场检查违禁物的金属探测仪。

  &1dquo;在家里摆这个?”她挠了挠头,有些失笑,&1dquo;钟生,你朋友也太有警惕心了。”

  谁说不是呢。

  他淡淡带笑,放下手中纸袋。

  这间公寓购入的时期,正好是钟礼扬在香港车祸身亡后不久,钟老爷子为了纪念爱子,在钟礼扬生前常常念叨的上东区购置房产,特意叮嘱加强安保系统,不外乎是&1dquo;不想让悲剧重演”。后来,又把这座单位划归他名下,也是为了纪念那位名义上的父亲。

  如果不是今天左右权衡,这里是最安全的去处,或许再隔十年,他也不会回来。

  幸好,这伤情并没持续太久。

  回忆尚未完全,陈昭已换了拖鞋,先一步迈过安检仪器,又在机器那头,冲他挥挥手,&1dquo;钟生,也不是完全没用嘛,就当多一层保护了。”

  钟绍齐回过神来,便也跟在她身后迈进客厅。

  和他近来同钟礼烨居住的长岛别墅不同,这间公寓的装修完全没有丝毫欧式风格的影子,而更偏向于完全浓厚的东方气息:无论是苏州锦缎铺就的地毯,还是薄如蝉蜕的丝质窗帘,碧青色的古典色调。

  总是——或者说,很大程度上,都让钟绍齐想起自己的母亲洛如琢过去曾经经常念叨过的洛家老宅。

  不明就里的陈昭坐在沙上,好奇的视线在室内四处逡巡。

  而他站在原地,久久地,凝视着不远处露天阳台上、早已枯萎的的花架和破败秋千。

  虽然刚才已经叫司机安排钟点工过来打扫清理,但枯败的花不比一扫而过的灰尘,时间走过,要枯木回春,实在有点太为难人。

  良久,他在她身旁落座,轻而又轻的声音飘忽着,不过一句:&1dquo;我妈妈以前说,她年轻的时候,很想来纽约读书,有一间自己的公寓,在阳台上看看书,画画行人,累的时候,就在那睡一觉,晒晒太阳。”

  只有在面对陈昭的时候,他从不吝啬分享自己心里突如其来涌上的回忆。

  有关父母,有关家庭,有关他的过去。

  &1dquo;那很好啊,”陈昭冲他笑笑,复又扭过头,低垂视线,一边晃晃酸痛的小腿,嘴里不忘咕咕哝哝,&1dquo;你喜欢的话,以后我们也换一个有阳台的房子,我给你也摆个书架好不好?”

  钟绍齐:&1dquo;&he11ip;&he11ip;”

  他伸手,无声间,只揉了揉她绵软长。

  是了。

  他看到的都是回忆,她想到的都是未来。

  于他而言,虽然牛头不对马嘴,却又不失为一种微妙的弥补。

  不堪回的记忆总会消散,他只需要守住有她的未来,生于这般家庭天生的迫不得已、矜贵清冷,都会成为无需回忆的过去。

  她察觉他的失神,歪歪头,问:&1dquo;钟生?怎么了?”

  这话惊醒他片刻怔怔。

  只收回手,转而起身,拿来个沙枕,垫在她身后,复又把西装脱下,盖住她膝盖以上的裙摆。

  陈昭:&1dquo;?”

  钟绍齐笑:&1dquo;别动就好。”

  确认没有走光的危险,这才轻轻扶起她的腿,搭在自己膝盖。

  &1dquo;不是要听我打算做什么?”他调开话题,手上力气不轻不重,帮她按着酸的小腿肚,&1dquo;我慢慢说,你慢慢听。”

  &1dquo;那、那,好。”

  陈昭只能点头。

  她&he11ip;&he11ip;她在心里捂着脸。

  实在有点害羞。

  寂静的客厅里,遂只有男人声音沉沉,将因由结果,娓娓道来。

  &1dquo;当年那场车祸,我爷爷并不是&1squo;主谋’,充其量,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江瑜侃在香港兴风作浪了一回,当然,这里头少不了宋家的掩护,”他言语中情绪淡淡,&1dquo;既然我这个拦路虎不在了,我爷爷也就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钟礼烨身上。但你也看到了,昭昭,过了两年多,他费尽心思从小培育长大的好苗子,似乎并没有帮他振兴钟氏的能力。”

  听话是听话,可钟礼烨的成长环境,实在太缺乏向上的推动力。

  犹如温室里的花朵,见风易折,对于一个守业者而言,他所欠缺的品质太多。

  说到底。

  应了那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心里一声叹息,默认了钟礼烨与宋致宁在某种程度上、纨绔子弟的共性类似。

  &1dquo;所以呢?”却又问一句,&1dquo;钟老爷子把钟礼烨——托付给你了?”

  钟绍齐沉吟片刻,给了个并不彻底明确的答案:&1dquo;算是吧。”

  经过当年的订婚事件和车祸,哪怕他们明面上能把这些不愉快从容揭过,但是不可否认,爷孙离心,已是难悔之局。至少比起钟氏,现在自己更看重的,是sZ是否能绝地一击、起死回生,而非钟家究竟走向何方。

  他微微蹙眉。

  &1dquo;&he11ip;&he11ip;我需要钟氏的力量帮我扳回一局。现在,除了我名下持股之外,sZ的第二大股东,就是在这两年间先后买进了sZ接近2o%的股份的江氏集团,为了拿回主导权和引入后续资金,接下来,会有一场很凶险的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