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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鹭洲里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单嫣捏紧了拳。

  想是这样想,可是这些既定好的了东西,真能凭人力改变吗?

  她有这个本事吗?

  “姑娘,外头饭已经备好了,娘娘差奴婢进来问一声,您沐浴完了不曾?”

  耳边侍女轻柔的说话声传到耳内,单嫣这才陡然一惊抬头,身边的侍女正捧着衣裳疑惑瞧着她。

  洗澡水已经有些凉了。

  单嫣一顿,笑了笑道:“已经好了,麻烦为我换身衣裳。”

  “是。”

侍女柔声应了,上来搀着单嫣擦拭干净身体,将熏香的衣服换到她身上。

  简单收拾一番,绕过围屏到秦夫人的暖外间,单嫣便闻到一股粥饭的香味。

  推门进去,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几样菜,却全然不见秦夫人的身影。

  单嫣环顾屋内,突然却听见帘子后有细微的说话声。

  想了想,她还是走上前去。

  抬手掀开帘子,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隔间,隔间当中供奉着几道灵牌。

  秦夫人就跪在灵位下的蒲团上,闭着眼双手合十,嘴里轻声默念着什么。

  单嫣没敢说话,就站在她身后静静等着。

  秦夫人默念了几句,叹息了一声,方才缓缓站起身子转过头来。

  一转头,便看见站在身后的单嫣。

  秦夫人先是微讶了一下,紧接着,便微笑道:“我以为你还要再沐浴一阵,就想着先进来上柱香,顺便再等等你。”

她看着单嫣的目光落在她背后的香案上,便释然一笑,解释说,“这是我父亲、兄弟,并我那个可怜的侄儿太平郎。”

  单嫣心中也早料到了,上前搀着秦夫人微笑说:“王妃娘娘既然收我为义女,那么您的父亲兄弟也算是我的外祖和舅舅,若是娘娘不嫌弃我粗笨,我想为外祖和舅舅也上柱香,尽一尽心意。”

  秦夫人欣慰笑道:“你能有这样的心,我已经是十分的高兴了,哪有嫌弃你的道理?你来拜一拜我父亲兄弟,他二人知道有了这么个贴心的义孙义甥,定然也是开心的。”

  单嫣在香炉上供奉了三炷香,而后又跪在蒲团上,诚心诚意地拜了一拜。

  祭拜完,单嫣站起身,秦夫人便拖着她的手,目光哀戚地瞧着那香案上的三道牌位:“若是当年,王爷的兵能够更快一些抵达马鸣关,今日我一家也许便不用受这等天人永隔之苦。”

  单嫣试探问道:“娘娘的母家在马鸣关么?”

  秦夫人摇摇头笑道:“也不怕你笑话。我原是祖籍三江金陵人,父亲秦旭曾任南陈太宰,兄弟秦彝那时马鸣关的总镇。当年我嫁于你义父之后不久,隋朝兴兵伐陈,隋人两路兵马在黄河岸口卡住了你义父的援军,又派了五路人马南攻直下。三关尽破,我兄弟战死,而后隋兵围困金陵,我父亲见大势已去,便拔剑自刎忠了陈朝。”

  “娘娘,逝者已逝,您是活着的人,伤心难过之余,最重要的还是保重自己的身子。”

单嫣默声劝了劝,又试探问道,“那、那娘娘您的那个侄儿呢?也随着您兄弟一同身死马鸣关了么?”

  秦夫人垂眸,瞳仁里神色哀恸:“当年马鸣关城破的时候混乱得很,事后你义父也曾派人前去追查,有人说我那个内侄跟着他娘亲趁乱逃了出去,也有人说城破的时候就已经被杀了。”

  单嫣道:“那兴许您的内侄还活着也未可知,您瞧,这不是有人说他们母子二人逃了出去么?”

  秦夫人柔和笑了笑,拍了拍单嫣的手:“我何尝不是抱着这样的念头?只是这些年多番派人追查,每每事情有了些眉目,到最后却都是有始无终。你不用安慰我,这么多年了,我也想开了许多,无妨的。”

  单嫣想起这几日秦夫人对她的种种厚待,不由得有些窝心。

  她反过来抓住秦夫人的手握在手心里,仰头笑靥道:“娘娘,我有预感,您的侄儿太平郎一定还平平安安地活着。而且说不准,您再等一段时间,他就会不请自来出现在您跟前了。”

  秦夫人只觉得单嫣是在哄她开心,但感念她的心意也不好反驳,只笑得无奈:“那就承你的吉言。若是届时我们姑侄二人真能重团聚,我定然要重重谢你。”

  单嫣也讨巧卖乖,嫣然笑说:“那嫣儿可就记下娘娘这话了。”

  秦夫人伸手一戳她额头,笑道:“贫嘴丫头。行了行了,外头的餐饭已经备好了,咱们娘俩一块儿用午膳去。”

  娘俩吃完了中饭,下午便在屋子里坐着听戏说话玩儿,秦夫人又特地从自己屋里拨了两个能干的丫鬟跟着单嫣身边伺候。

  之后接连着七八日,单嫣便都是这样跟在秦夫人的身边,每日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也就过完了。

  只是这几日,不知道怎么回事,却基本未曾碰过罗成的面。

  偶尔的几次也不过是远远地看见他领着人马出入王府。

  似乎是在忙些什么。

  单嫣心中很是不安,借着在秦夫人屋子里用晚饭的时候,单嫣犹豫再三,还是放下手里的筷子,对着罗家夫妇问出了口。

  “王爷。”

单嫣试探地低声说了一句。

  那边罗艺的眼睛立马扫了过来,“嫣儿有事?”

  单嫣捏紧了筷子,干声一笑:“怎么这几日都不曾见过义兄啊?”

  这话问出来,秦夫人立马便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