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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景咸咸咸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许是现下知晓了小嫂嫂的病症是因为了什么,也去怨起了师兄。

  旖阳的事,怕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罢。詹瑎大致真的予了人家什么心与其有意之举。不然,何至于此。

  柳凊自知也瞒不住,老实的也就将那些个奇奇怪怪惹人深思的话,大致相同的复述了一遍。

  听完,联系自身所知,詹瑎落入内卫之手,他倒很是明白。皇帝这是要拿他做榜立标了。一顿皮肉之伤是免不掉的,算是得个教训。至于,小嫂嫂这里……实在爱莫能助!

  ……

  次日,林烟转醒,抬头触手至旁侧之间便知自己不是身在林府。喉头干涩,口中存有一股药味儿,这是昏睡中有人已给自己为了汤药。

  柳凊适时从外间回来,替外头的两位主子家开了房门。

  “父王,小嫂嫂就在里面,她身子不好,暂住在咱们家中。父王不信大可自己看上一眼,便知道儿子没有说谎。”

  脚步声愈近,林烟下意识便朝床榻里头挪动了些距离。

  后面出现的,深沉喑哑些的声音道,“你可知那画像上的是谁?容得你这样空口白牙的说胡话来诋毁,你怕是太久没有吃为父的板子了,就在这蹦跶着作死!”

  沐恒也是满不在乎的一声冷哼,“您又从未告诉过我,怪我做什么!”

  床上的动静,已被房山王察觉了,“人醒了,伺候着先起来罢。”

  对女子尊重,也是男子的一个道德。这话,是画像上那人曾对他言说的。这个年纪,他为人父母了,这话也就记着有二十多年了。

  柳凊去林烟近前相扶。梦中哭了小半夜,她的一双眼肿胀的厉害,抬眼之间眼皮沉重。柳凊慰道:“夫人莫怕,是在房山王府里。小王爷是您也相识的,是二爷的朋友。王爷也来了,您先出来见上一面,而后您要怎样,奴婢再陪着您,好不好?”

  林烟此刻就是个小孩子,对周遭的环境不熟悉,一句话也不会答她的。

  可即便心头再酸涩难忍,再觉着委屈伤怀,一贯该有的礼数,林烟也不会不管不顾。虽不做声,也知晓不该让主人家看她的脸色,知礼知福,是予人基本的尊重。

  柳凊知晓她的性子,也才样子同她说的。

  柳凊将人扶了下来,外披上大氅。待大氅系上,房山王正是回头看她第一眼的时刻。

  ……!

  自家父王的反应,沐恒很是满意。房山王怔神在原地,眼神自始至终便没有离开过林烟的一张脸,旁的言语半点儿也没有……

  林烟眸子垂着,正了衣冠定下心神,福了身子,“小女林氏,给房山王见礼。多谢王爷收留,待…待他回来了,我们便会离开的。”

  这个“他”

,便是指的詹瑎。她此刻不愿多言,甚至不愿意提及他的姓名。他当真便这样将她弃下了,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可有半分为自己考虑过?万事都才刚刚开始,远远没有到色衰爱弛的时候。一切怎么就变了……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自是注意不到旁的,包括良久没有声响的房山王。

  小二十载的时间匆匆而过,这副容貌本以为这一世只能在自己这副绢布画轴上瞧见,自个儿慢慢忆怀遗忘,可…眼前之人,清清楚楚真真实实的站在自己身前,是活生生的人。除了脸色苍白一些之外,同少时的靖娆没有丝毫区别。

  双眼慢慢变的猩红,就算只是一瞬一眨眼,他都不愿意错过。这当真是梦啊。

  当真是上天感极而悲,赐他再见长公主一面么……

  林烟未觉不妥,沐恒却是有感,自家父王这副模样,是十分的不妥!

  “父王!

您这是,怎么了?”

  谁料房山王依旧宛若未闻,像是情不自禁就慢慢朝林烟走去,而后讷讷木木的出声,“长公主……殿下,是延庆啊。”

  房山王,姓沐,名恪,字延庆。先皇下旨钦定的,靖娆长公主往日的未婚夫婿。

  往日将军府詹纶奉旨北上,大挫漠北兵,收复失地四城。捷报传回,仅月余,帝身衰,长公主靖娆就此奉旨监国。彼时屈子国与漠北甚是忌惮于黎,逢十年便有来朝。日子趋近来朝之日,长公主靖娆代天巡狩,当夜遇刺,自此再无音讯。

  内卫曾寻至中地,再行外里便是西北,逾时两年,寻未果。

  后行丧,以太子礼,葬于皇陵举国哀之。次月,贺帝登基,改元牧尚。

  ……

  好在沐恒扯住了房山王,容得柳凊将林烟扶着后退两步。

  “王爷认错人了。我…我不是公主。小女林烟,西北山源道人士,同公主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林烟将这话说得很快。心底的,不愿意同那劳什子公主扯上半毛钱关系。

  是公主便可以明抢别人的夫君了么?何况,那旖阳公主明明白白的知道,詹瑎那人已经成婚了。詹瑎他,是自己的夫君,不是没有成婚可供挑选的少年郎了。

  公主二字,不顾礼义廉耻,恶心至极。

  那旖阳不知,她在同自己强抢的,是自己后半生的全部希冀。如今可算是,全败了……

  *

  认错了人?可是不对,这明明就是靖娆,这张脸,他就算过了奈何桥,饮下孟婆汤也是忘不掉的。这张脸,根本没有别的不同,要说不一样之处,唯有年纪……

  房山王沐恪一回神,再瞧林烟的眼神多出几分清明。靖娆容貌姿色,许以倾城都觉亏待,同这姑娘是一样。经年而过,年纪却是不可能不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