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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景咸咸咸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心神全乱,詹瑎扯了荆学林颈上的风巾,狠狠道:“我得回去救人,告诉我马匹在哪里!”

  他一路半寻半行,走了不少弯路,花上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寻到这里。现在要是走回去,不论怎样赶都不可能赶得上回去救小瞎子的!

是以要寻到马匹,一定要寻到马匹!

  荆学林怔了瞬儿,其后本也想问去救何人,瞧他六神无主的模样也是咽下了要问的言语。

  ……

  下半夜,右军军营忽得哄闹起来。数十匹战马拔了马桩子,跨了军营设防直冲外间马蹄嘶嚎惊了大半营里军士。

  上头派遣军校来查,荆学林快瞟了眼远处。

  詹瑎那家伙已经跑得远了。

  放出那几十匹战马实属无奈。沙石之地,质地是软,詹瑎一匹战马单单跑了出去,马蹄印子那样深硬,有双眼的人都知道这地方跑过一匹马去过,更何况是军中之人,洞察力可比常人好处许多。要寻着那马蹄印子一路追过去,詹瑎也是难保一命。更不需说救人云云了。

  战马放出去,真当不够时还可去岑州向父亲那头讨要。詹瑎这人若是出了事,可真算是要了将军府当家主母的命……

  詹瑎临走前留下的话,荆学林虽是想不明白,但也决定照他的意思去做。

  詹瑎的意思,莫要告诉任何人他还活着的事实,即便是和将军府中派来之人。只需将他已死的事情广而告之便可。荆学林想不明白这事儿,却也知晓他有旁的用意,自己也只需相信便罢。

  一人一马跑得没影了,但愿他还能赶得上去救人罢……

  ……

  *

  幸而是在半夜回去,马蹄声忽过,疾行之下叫人瞧不分明。且他前几日将这处地方的大道小道摸了个熟,夜间也可分辨出路来。

  这几日屈子国军队进驻山源道周边地方,隔三差五也有飞马疾驰之况。得了这个便宜,詹瑎一路而去,寒风刮面挥汗过额,无人拦阻。

  奔走一路,他始觉这一日日他行过的道路竟也有这般的长了。自己离开药庐那干净之地已然半月之久,这会儿他倒无比希望小瞎子进山去了忘记了时辰,还未曾归家。

  “这般委实太慢了些!”

詹瑎狠狠骂了句,随后用劲儿一拽缰绳,调转马头,鞭子一抽马屁股,喝道:“驾!”

  过山坳里头直接穿过两个山道,会比从外间弯道进到药庐要快上许多。

  只是苦了这马匹。

  既是军中战马,多吃些苦头想来也受得住。若是可以撑住这一回的救那小瞎子的事儿,一路上要回京都,将这匹马做匹上等马带回京都也是可的。他这一程的所有保障,全寄在这匹马身上了。

  “小瞎子,你可得等着我!”

  ……

  离林烟的药庐门口不远,詹瑎便已觉,药庐大门里间火光极盛,像是有人点了火把照明。

  哪忍得住心头一顿。心跳都似停了一拍,他只差齿间咬出血来。

  “小瞎子……”

  里间已有驻军占走了地方,那她会是怎样的下场……只需用脑子一想,转了个弯儿,詹瑎一双眼便猩红了。

  几日没阖过的双眼,没了在阳城的魅然气度,疲惫的紧。血丝布在眼睛上,眼眶子也是微红,衬得凄然人哀。

  荆学林的佩剑来时予了他,挂在马鞍前头。詹瑎右眼挂了条泪下来,用力以手一摸,继而握上长剑抽出剑鞘。小瞎子若是殒命在此,那是要送这些混蛋下去陪她的。

  以他在安远候那儿学到的本事,大不了鱼死网破为她抵上一命!

  家中的事,是他不孝了,未有陪着父亲与母亲颐养天年。作态的活了这样久,到了这一步着了陈家的道儿,连救命恩人的大恩都还不了,明知她受了大罪还能看过眼去,怎堪为人。

  他是可躲起来,躲过这这处的驻军返回京都去,还可得将军府的庇佑,即便战中前锋军的死伤尽数算在他头上,他还能保命,而后无为的活着一世。

  可他如今不愿了!

  谁可知,他是真真正正想要将小瞎子带回京都呢……离了药庐的时候,他便想好了。往后再不作那么恶心模样同家里乱闹,好好学父亲的带兵之道,他许是也能同自己兄长一样有所建树。

  他有那羽翼,诚然便可护得将军府、护得小瞎子一世万全。

  这个眼瞎的女子都已这般进了他的心里,怎么就可轻飘飘的被这些败类伤了害了?

  既占了这处地方,那就拿命来偿还罢……

  *

  那夜的眼睛真是鲜红印了悔恨的。

  他执了剑,大踏步自药庐正门跨步进去。只单单在门边便一来一回送了剑进了两人的肚腹。鲜血飞出,有些扎眼。詹瑎却是歪了歪唇,露出一副不同平时的歃血模样,别过了眼,提剑往里间去。

  轻扫一眼,大半药庐的药材已然被搬空了去。余下还有七八人将药材正在装袋,出沙沙的不小声响。

  草药他是完全不识得。

  可是碰巧,那些人手中握着装袋子的药材,他日前天天都会见到,眼熟的要命!

  林烟那一月日日去山岩平石上晾晒的可不就是它们么……

  他咬牙,钝痛一朝钻心难忍。陡然,他压了嗓子低低吼道:“放下它们……留尔等全尸。”

  ……

  屈子国的军士一朝回神,也是反映极快的捡起一旁的刀剑作势对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