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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菊长大人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可他扣押这些娘一夜要做什么呢……

  晏凉觉得自己瞎捉摸也没用,沉吟片刻,心中已有了主意。

  他在桌上写到:安西镇近来可有姑娘出?

  小二笑道:“巧了,明儿就有,对方还是住我对门的姐姐呢。”

  ……

  当日,晏凉到镇上的成衣铺子制了一套宽大的嫁衣,这壳子和他本尊一样都是高挑身材,本来想买现成的,可那些娇小的尺寸没一件合身,晏凉只得加了许多银子让店家连夜赶制。

  去客栈潦草睡了一觉,翌日清晨便来店里取,海棠红的嫁衣款式简单,既不过分喜气也不尘俗,可晏凉一想到要穿上它画上红妆,就怎么也欢喜不起来。

  还是那句话,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嘴里不住念叨着,权当自我安慰。

  摆渡人给他的那一堆救命符里,好巧不巧有张隐灵符,晏凉买了胭脂水粉,躲在客栈里描眉点唇。

  好在他本身手巧,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加之本身纹身的功底,上起妆来并不费劲,且这幅壳子虽不及他原本好看,但好歹也是眉清目秀的胚子,皮肤白皙细腻,连著粉的步骤都可以省略了。

  妆罢,换上海棠红嫁衣,晏凉看着镜中的嫁娘,无可奈何的抽了抽唇角。

  ……

  鞭炮锣鼓喧天,晏凉隐匿在热热闹闹的人群中,随送亲的队伍一道儿前往安西镇西郊的娘庙。

  穿上嫁衣红绣鞋,走路十分别扭,加上这日天空飘了细细的小雨,晏凉总是云淡风轻的脸上难得露出不耐烦之色。

  娘庙外边看上去和普通的庙宇没甚区别,

  众人在半里地开外就停下脚步,原本热闹的锣鼓声截然而止,人人面上都露出肃然之色,连窃窃私语都不敢。

  一个老妈子掀开轿帘,搀扶着娘向庙中走去,晏凉紧跟着,只见到了庙门外,两人皆停下脚步,老妈子跪在地上虔诚的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词。

  娘子也跟着拜了拜,在老妈子的念叨声中进了庙,老妈子跪了有盏茶功夫,吟诵完毕才起身离开。

  晏凉隐了身形,同娘子一道儿进了庙中,仔细抬眼瞧了瞧,这庙宇内部即无佛像也无香火,只挂满了胭脂红的绸纱,连窗户上都糊了红纸,一看就不大正经……晏凉不知这是百姓的意思还是季珂手下人的品位。

  那娘局促的坐在蒲团上,脸隐匿在红盖头里,双手拽着艳红的衣袖瑟瑟抖,晏凉叹了口气,暗暗念了个诀,那娘子身子一直,随后脑袋一歪靠在铺满红绸子的供桌腿上,晕死了过去。

  “得罪了。”

  晏凉燃了隐灵符,取下红盖头,将灰烬洒在姑娘印堂处,又将其小心翼翼藏在供桌下,顺手把挂在庙宇四周的绸布扯了两条下来,一条覆盖在姑娘身上,一条整整齐齐遮住供桌直坠地面,加之隐灵符,即使是季珂,也轻易现不了娘的存在了。

  一切准备妥当,晏凉迟疑的将红盖头往自己脸上遮,在方才的蒲团上坐下,静静等候男主的到来。

  这日天光暗淡,窗外雨声淅沥,因无人敢靠近娘庙,晏凉在风雨声中安然闲坐,也乐得清净,一静下来,脑子又开始胡思乱想,无生海梦川所见历历在目,季凉这个名字更似一枚戒印烙在心口,只要稍稍一想起,便觉疼痛。

  可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完全记不起季凉的长相,只记得那一双狭长的眸子,深沉莫测,静静的看着他,即温柔又悲怆。

  那一世的他,究竟和这个名叫季凉的外甥,怎么样了?

  晏凉百无聊赖想了片刻,又觉自己真是闲得慌,这不知哪生哪世的尘缘旧事,随它去罢,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想着想着,晏凉把自己想困了,迷迷糊糊靠在墙上打了个盹儿,醒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窗外风雨停歇,云破月来,天地清明。

  没过多久,他眉头蹙了蹙,彻底清醒了,一阵极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他忙盖好盖头,端坐着屏息凝神,一颗心莫名跳到嗓子眼。

  庙门被推开了,漏进半扇月光,一步,两步,随着来人渐渐接近,晏凉嗅到一股清淡的血腥……

  “姑娘别怕,明儿就放你回来。”

  晏凉呼吸一滞,这声音,是温冉。

  现在的温冉与当年的温冉已经截然不同,那股子单纯的少女气不复存在,她浑身上下弥漫着令人胆寒的阴邪之气。

  温冉挥了挥袖子,安息香弥漫,晏凉很配合的晕了过去,温冉看人已经失去了知觉,便毫不斯文的将其拎了起来。

  那一瞬间她娥眉微蹙,淡淡的咦了一声,这次的嫁娘,好像有点重……

  温大小姐召唤了一只和丑凤儿差不多的灵鸟,将“晕”

过去的晏凉放在鸟背上,一阵腾云驾雾,不到盏茶功夫,两人就抵达了季珂位于寂城的老巢。

  晏凉心中暗笑,虽然情节崩得一塌糊涂,但好歹男女主是在一起了。

  那鸟儿落地,温冉又将“娘”

拎了起来,交给一旁的灵奴:“照旧,先洗干净放冰榻上。”

  闻言,晏凉心中大骇,洗干净岂不是……下意识的打了个颤,才现他虽然闭了气,却全身麻动弹不得,这壳子的灵力实在太低了。

  “大小姐,季公子他又喝醉了。”

  温冉叹了口气,淡然道:“哪年的今天他不这样?只要别让鬼牢那傅小公子逃了就成,他的命如今比我们所有人都重要,旁的一切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