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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英]亚瑟·克拉克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1dquo;好吧,”他回答道,&1dquo;按计划进行。我会在这里观察。”

  他穿过忙乱的观察甲板走回来,这样对舱内的情况他能看得更清楚些。当他这么做的时候,他能感到脚下不断变化的震动。在他走到休息室的后部时,飞船已停下了。用他的万能钥匙,他走到甲板尾部伸出去的那块闪光的小平台上。这儿可以站上6个人,很低的防护栏把人同巨大的飞船外壳以及脚下几千英尺的地面分离开。这是个令人激动的地方,即使飞船全飞行时,也相当安全,因为它处在观察甲板后部大气泡的包裹中。无论怎么说,这不是乘客去的地方,乘客都不可能接近它。这里的景象略微有点让人眩晕。

  前舱门已经打开,像巨大的陷阱口,而摄影平台悬在门上面,正准备下降。以后的许多年中,会有成千上万的乘客和物资沿这条线路旅行。偶尔,&1dquo;女王”号也会降到海面上,停在她的悬浮气垫上。

  一阵疾风打在福尔肯的脸颊上,他禁不住紧紧地抓住护栏。大峡谷有个很糟的缺点便是要产生旋风,不过在这个高度上,福尔肯没料到也会遇到旋风。他并不怎么担心,只是将注意力集中到正在下降的平台上,它此刻位于飞船上方15o英尺的地方。他明白那个相当熟练的操纵者在远处遥控着飞船,这些简单的操作程序,他已操练无数次了,简直难以想象他会出什么问题。

  他的动作看起来很慵懒缓慢。刚才那阵风将平台几乎吹到敞开的舱门边上。当然飞行员本该在此生之前就制止它的,&he11ip;&he11ip;他出过操作问题吗?这根本不可能。这个遥控系统有多种备用装置,纠错系统,以及各种型号的支撑系统。所以一般是听不到有事故生的。

  但是摄影平台却正向左倾斜。难道飞行员喝醉了?几乎不可能的,福尔肯突然意识到事态很严重。他摸到他的麦克风的开关。

  在又一次毫无戒备的时刻,他的脸被猛抽了一下。他几乎没有注意到,因为此时他正紧盯着摇摇欲坠的平台。远处的操纵者正竭力控制局面,想使飞船恢复平衡,可是他只不过把事情弄得更糟。摆动幅度不断增加——2o°,4o°,6o°,9o°&he11ip;&he11ip;

  &1dquo;换到自动控制,你这个笨蛋!

”福尔肯通过他的麦克风无望地咆哮,&1dquo;你的人工操作毫无作用!

”平台倒翻过来,它的喷气动机不再能推动它上升,相反却加它的坠落。动机此刻转变为重力的同盟,而在这一刻之前它却是使尽浑身解数对付重力的。

  福尔肯并没有听到撞毁的声音,尽管他感受到了。他已经走到观察甲板上了,并疾步奔向那个可以将他带回到舰桥上的电梯。工人们焦急地朝他喊叫,问他究竟出了什么事了。当然他肯定要花几个月时间,找到这问题的答案。

  正当他要跨进电梯时,他突然改变主意了。会不会是动力部分出毛病?最好是没问题,他一边想一边沿着螺旋状的楼梯跑下去。

  下到一半时,他停了片刻以便检查一下损害情况。那该死的平台脱离了飞艇,同时还弄破了两个气舱。它们至今还在慢慢地崩裂,像一块碎裂的塑料罩子。他丝毫不担心飞船的上升能力受损——压舱物可以轻易解决这一点,只要另外8个气舱还完好无损。最严重的是飞船的整体架构受损。他已经听到他身旁的大集成网的呻吟,仿佛在抗议非正常的负重。飞船没有足够的提升力。除非将它的重量合理安排,否则船的后部会断裂。

  一只级黑猩猩充满恐惧的尖叫声,使他从迷茫的状态中清醒过来,那只黑猩猩以不可思议的度冲到电梯的立柱旁边。双手交替地抓着格子网,因为恐惧,这只可怜的动物撕破它的制服,也许是本能冲动的作用使它急于回到它的祖先的自由状态中。

  福尔肯一边尽可能快地冲下楼梯,一边警觉地注视着它的举动。一只狂的黑猩猩是只可怕且极具危险的动物,特别是当恐惧降临时,当它赶到他前面时,它开始喊出一串单词,但都含糊不清,他只能从中分辨出一个明确的、多次重复的词即&1dquo;老板”。现在福尔肯终于明白了,它希望得到人类的指引。他为此感到很歉疚,这只动物被搅进了一场出它的理解力的人造灾难中,并且它对此没有丝毫责任。

  在格子网的另一边,它在福尔肯的对面停了下来。现在,它的脸距离福尔肯的脸只有几英寸远,他能清楚地看到它那惊恐万状的眼睛。在此之前他从未这样近地靠近过一只猩猩,并且还能这样仔细地研究它。他感受到人们在凝视镜子时所体会到的,那种奇怪的既熟悉但又不太舒服的感觉,仿佛在镜中看到了自己的过去。

  他的存在仿佛使那动物平静下来了。福尔肯指着立柱,然后退向观察甲板,同时他非常清晰且准确地说:&1dquo;老板——老板——走。”令他欣慰的是,那笨蛋明白了他的意思。它做了个有点像笑的鬼脸,然后立刻顺着它来的地方冲回去。福尔肯已给了它一个最好的建议。如果&1dquo;女王”号还有哪儿是安全的话,那么它去的地方便是。而他自己却有责任呆在别的地方。

  当他快要到底部时,随着一声金属撕裂的巨大声响,飞船头朝下直掉下去,然后灯熄灭了。不过他还是能看得见,因为一束阳光穿过舱门和飞船外壳撕开的大口子射进来。多年以前他站在大教堂的中殿里,看见阳光透过彩色窗玻璃倾泻下来,然后在那些古老的石板上形成片片四处散开的五彩缤纷的光团。而如今穿过他头上那撕裂的飞艇的阳光,使他记起旧时的情景,他正站在一座从天而降的金属教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