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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先来的几位官员内眷比较平和,神色和善,态度谦恭,并没有因为上官的夫人年轻而有什么轻视。

  江晓月也对她们很是友善,将身边的程玉生介绍给她们。

  前来赴宴的官员内眷也有带着家中子女前来的,算是个通家之好的态度,只不过,他们的女儿要么是与县令夫人年纪相仿,要么就是虽年幼但辈分上却又矮了县令内弟一头的。

  有人赞道:「小公子不愧是出身名门,小小年纪就这般灵慧,比我家这不成器的儿子要强得多了。」

  江晓月客气道:「夫人过谦了,他们尚且年幼,日子还长,小少爷他日未必不是栋梁之材。」

  「博望毕竟是个小地方,也找不到什么学识渊博的西席先生,不知小公子如今是跟何人学习啊?」有人忍不住旁敲侧击。

  江晓月就笑了笑,「舍弟此番是出来玩耍的,没带什么先生,也就外子闲暇时略指点他一二。混过这段日子,等他回京家中自有先生给他补课。」

  「姊——」程玉生适时地表示出告饶之意。

  江晓月摸摸他的头,带着几丝宠溺地笑说:「胡闹着非要跟我出京,真要落下功课,回去肯定要被收拾的,你呀,可别真玩疯了。」

  程玉生扯扯她的衣袖,嘟嘟嘴,满是孩子气地说:「那我就不回去。」

  「浑话。」她伸指在他额头戳了一下,「去,跟几个小公子玩去,尽一尽地主之谊,别在我跟前腻缠。」

  「哦。」

  江晓月催了声,「去吧。」

  「嗯。」

  几个小家伙就自成一群到一边玩去了,大人们便笑看着,不时说些闲话,县丞夫人过来的时候,几个人已经说得熟络起来。

  珠光宝气的县丞夫人还没走近,便脚下一个不稳跟自己的丫鬟摔做了一堆。

  呃……先来的几人低头掩唇,努力让自己淡定。

  县丞夫人那硕大的身躯实在是过于有分量,她一倒就连累着身边的两个丫鬟一起摔了,场面不太好看。

  温府这边立时便有两个婆子过去搅扶。

  县丞夫人有些失了颜面,但她还得强撑着到县令夫人面前,只是也不知是犯了哪方太岁,就几丈的距离,走得她是意外迭出,最后扭伤了脚。

  府里提前备下的大夫终于还是派上了用场。

  江晓月是不太想接近这样的人的,但她身为主家不过去不太好,虽然过去有雪上加霜之嫌。

  果然是意外之上叠意外,搅扶县丞夫人的丫鬟也不知怎么岁到脚一下便又将坐在椅中的县丞夫人带累倒地,离得近的都听到了骨骼出的「瞬嚓」声,后牙根都不自觉地跟着一酸。

  县丞夫人今日实在是有些倒楣!

  有县丞夫人这「珠玉在前」,后面两个夫人只是念茶,失手将热茶摔在自己脚上就真的挺普通了。

  总的来说,够格到江晓月近前搭话落坐的都是博望县有头有脸的官员富绅家眷,人数不多,意外便也少了许多。

  其他身分地位不够的,是连凑都没机会凑上前去的。

  这就是阶层的壁垒,并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

  况且,江晓月一看就是那种出身勋贵豪门,矜贵自持的人,看着亲善,却有种无形的疏离,一般人也不敢上前自讨没。

  虽有意外,但花宴总归也算是圆满办成。

  下衙回来的温子智听说今天花宴的情况,却若有所思,他似乎有些明白妻子为何总是抄写经文然后祭于天地了。

  将过往的点点滴滴回想联系起来,已能形成一条清晰的脉络出来。

  妻子出嫁,陪嫁侍女不多,但护卫不少。

  无论是在侯府还是他们出府另居,阿月总不爱出门,若有碰到她便出各种意外的下人,很快便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想来——这里面大有玄机啊。

  这博望县的县丞出身本地士族,妻族也是望族,夫妻平素行事不善,尤其那位县丞夫人据说对待府中侍妾很有些残虐。

  他又想到当日在京城群芳馆外大舅哥那副惊恐的模样,心里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难怪当日妻子说要婚前死人,大凶,三月之内不肯与他同房,日日抄写经文祭于天地,今日他终是窥到内情,心中也不禁戚戚。

  群芳馆的那一场大火……温子智伸手抹了抹额上的冷汗,暗道一声「侥幸」,若他是个品行不端之辈,只怕连安然站在妻子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家里有如此镇宅之妻,想来也是他三生有幸啊,他甚至都已经知道如何利用妻子的这种天赋异禀了,浪费会天打雷劈的。

  有道是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这一刻,温县令大彻大悟。

  *

  第八章现夫人的秘密(2)

  烈日炙烤着大地,街上的行人都因阳光过于热情而锐减,人们要么躲在家中避暑,要么便成群结队在茶楼酒肆乘凉。

  不是听书听曲,就是聚堆儿八卦,市井生活充满了小民之乐。

  台子上的说书人正在绘声绘色地讲述神话演义故事,台下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在说书人停顿歇息时,还会有打赏飞上台去,气氛甚是热烈。

  演义故事今日篇幅结束的时候,楼上下来几个人。

  当先走着的是一个锦衣玉饰粉雕玉琢般的小公子,一看就是富贵乡里生,锦绣堆里长,年纪虽小,气质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