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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衣青箬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本来曹三代表雁恺留在京城,一是为了赚钱筹集物资,二就是为了拓展人脉,好给自家行些方便。

  之前借着雁回的面子,他倒也算跟金总理府上搭上了话。像他们这种场面上的人,搭上了话,就多的是机会深入结交了,只不过这些雁回都不知道而已。

  所以听说了这件事,他便决定也投一,搭上这辆人脉的车。并且还给雁回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行业:化妆品。

  事实上,这本来就是他想做的生意,工厂甚至都已经在筹备之中了,只需要把股东们拉进来就行。雁回一听,觉得这倒比外面的更稳妥,问明这样做不会对家里产生什么影响,便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于是下一次的会面,雁回就将此事告知了其他人。

  佩芳一听就道,&1dquo;那岂不是我们占了你的便宜?”

  &1dquo;那服装厂不也是你出人出钱出力?”雁回反驳,&1dquo;照你这样说,都不要合作了,各干各的好了。再说,你也知道,眼下开办工厂,有些股份本来就是要送出去的。换成是其他人,想送也没地方送呢。倒是借你的光,才能送到点子上。”

  佩芳听到这里,就不太反对了。确实,虽然政府方面,收孝敬是常有的事,但也不是什么人送来都收,而是有门槛的。

  看雁回的光景,家里缺的也不是钱,而是门路。既然如此,她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拉几个有分量的合伙人进来。

  正好过年前四处都是宴请,便是个很好的机会。虽然正式要谈,须得等到过年后了,但是现在就可以先准备起来。佩芳为此下了不少的力气,总算是拉来了四个投资人,兴致勃勃地介绍给雁回。

  既然是谈生意,会面的地点自然是定在外面。

  这一次,冷太太说什么都不愿意出面,只让清秋自己决定。如果是从前,清秋说不得就退缩了,但她现在已经下定决心要跟上雁回的脚步,又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迟疑?

  所以虽然本钱小,但她也来了。

  两人到了地方,佩芳已经来了,身边还坐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早料到的,便是慧厂,另一个就有些令人惊讶了,竟是秀珠。

  见了面,大家彼此寒暄,佩芳又重介绍了一遍,果然秀珠也是投资人之一。

  雁回仔细想想,又不觉得意外了。白家家境本来就很好,秀珠手头是很宽绰的,虽然花得也多,但必定不至于像燕西那样散漫。既然有存款,想钱生钱便不是什么稀奇事。

  秀珠笑道,&1dquo;我听说你们开服装厂,就想入伙,偏没有人来邀我,这回就厚着脸皮上门自荐了。我听大嫂说,miss金的眼光是很好的,希望可以合作愉快。”

  见她举起杯子,雁回便也跟她碰了一下,&1dquo;合作愉快。”

  &1dquo;上次见面的时候,miss白不是说要出国吗?”清秋冷不丁地在一旁提起。

  秀珠微微一愣,继而笑道,&1dquo;当时是这么想的。只是后来想到背井离乡之苦,又作罢了。”

  雁回本来就猜测她所谓的想出国,有几分是想故意刺激燕西的意思,听到她这么说,倒是松了一口气,笑道,&1dquo;确实如此。外头再怎么好,总是比不上家里的。虽然平日里也抱怨,真到这时候,又舍不得了。”

  秀珠听她感慨,这才想起来雁回也是离家入京求学的,便有些歉意地道,&1dquo;倒是不意之间,提起了miss金的伤心事,是我失礼了。”

  &1dquo;那倒也谈不上伤心。”雁回笑道,&1dquo;再说,背井离乡固然有苦,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1dquo;怎么说?”秀珠感兴地问。

  雁回说,&1dquo;在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最是讨厌家里管束,一旦背井离乡,家人都不在身边,岂不是绝对的自由了?光是这一点好处,就足以胜过任何其他。”

  佩芳伸手点了点她,&1dquo;你这话,幸亏没有当着冷太太的面说。”

  雁回吐了吐舌头,&1dquo;我这话没有鼓动谁的意思,只是从个人感受来说,独居确实要自在很多。”

  &1dquo;这话我是赞成的。”秀珠说,&1dquo;现在都是提倡小家庭,还不就是因为这样一来,就少了上人的管束吗?我是好在跟哥嫂一起住,他们一向是不管我的,若不然,只怕也受不得管束。”

  于是便就这个问题议论了起来。

  清秋坐在雁回身侧,安静地听着。现场四个人之中,她是唯一一个&1dquo;不自由”的,所以也没有什么话可说。

  其实这种&1dquo;不自由”,几乎贯穿了清秋所有的人际交往之中。以前她以为是因为贫困才让自己局促,但现在,身处西洋饭店的包厢之中,听着其他人议论&1dquo;文明”和&1dquo;开通”,清秋开始渐渐意识到,其实是因为她本人与其他人并不在同一个层次上。

  虽然已经极力求,然而旧式教育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却始终不能完全抹去。

  因而对于许多场合、许多交际、许多话题,也就会像现在这样,现自己无话可说了。

  这种感觉本也不是第一次有,可是今日,清秋却感觉尤其地难受。也许是因为,此刻正跟雁回侃侃而谈,似乎总能接得上她的话的人,是白秀珠。

  她对于白秀珠,本来就有一种难以宣之于口的酸意。最早是因为知道燕西有这样一个门当户对、关系又很亲密的女朋友。后来是因为雁回和秀珠跳的那一支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