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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多谢沈博士关心，确实好了许多。”道林回道，将空杯子推到一边，但指尖脱离的一刻，不知为何，竟对了半分悄然的留恋。是留恋这分最后的安逸，还是无意间回忆起了过往的时光，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恍惚了一下，他收回手，端坐案前，重看向唐玄伊。

  &1dquo;唐大理打算问我些什么呢？”

  唐玄伊看向窗外透出的细微的一道光晕，又看向道林。

  &1dquo;聊聊吧，随便聊聊。”

  道林不由笑了起来，&1dquo;这可真不像审讯，他人都说，大理寺动起刑来，能扒掉人一层皮，我本都做好皮开肉绽的准备了。”道林顿顿，&1dquo;不战而屈人之兵，看来唐卿是预备攻我的心了。”

  唐玄伊仅勾了下唇，不置可否。

  由是道林也长长吸了一口气，抻了抻比自己大上了好几号的囚衣。

  &1dquo;罢了，如今我都已经戴上了大理寺的铁链，还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呢？只是在我将一切说出来之前，唐大理可否告知一事？”

  道林倾身向前，双手叠握放在案上，&1dquo;大理寺究竟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

  &1dquo;这个。”唐玄伊从身边拿出一个木匣，推到道林面前，&1dquo;这是沈博士让我代交给你的。”

  &1dquo;沈博士&he11ip;&he11ip;”道林接过，小心推开，看到了里面的那颗残齿。

  道林若有似无地启了唇，又若有似无地将其抿住，只是那一眼，他便全明白了，他想笑，却笑不出来。

  也许他可以安慰自己说是百密一疏，但也许，就算再来一遍，他也根本不可能算出沈念七会根据这么一样小小的东西，就识破自己的身份。

  他默默将其合上，坐回原处，神情也恢复了平静。

  他是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1dquo;我们来聊聊凤宛吧。”唐玄伊忽而开口，打破了之前一瞬的沉寂。

  &1dquo;凤宛？”道林眸子微动，木石之心终于裂出了一个缝隙，放在双膝上的手，微微弯起，&1dquo;凤宛、凤宛&he11ip;&he11ip;”

  他似在回忆着有关凤宛的一切，脸上的表情亦有些不自觉的颤动。

  半晌，道林才用着微颤的声音说道：&1dquo;凤宛&he11ip;&he11ip;是个好女人，她不该有这样的宿命。”顿顿，接道，&1dquo;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对她，或许可以说是恋慕着&he11ip;&he11ip;但，像我这种人，不可能给凤宛什么幸福。所以凤宛大概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我对她的情义，又或者说，凤宛根本就不认识真正的我。她一直当我是弟弟。”说到这里，道林的脸上微微露出悲伤与苦涩，&1dquo;这本来就是没有结果的自作多情。但尽管如此&he11ip;&he11ip;”道林话锋一转，凝下了眸，&1dquo;她仍是我的恩人。当你看到&he11ip;&he11ip;当你看到你所珍惜的那个人，被别人当做畜生一样对待，若是换做唐大理，又要如何呢？”

  &1dquo;抱歉，无以想象。”唐玄伊照实回答，神情依旧冷静若冰。

  道林不由笑了，&1dquo;是啊，我忘记了，唐大理一向不食人间烟火，何来七情六欲？”但顿了顿，又接了一句，&1dquo;不过，不食人间烟火的唐大理，若是面对沈博士，又如何？”

  唐玄伊右眉无声无息地微挑了一下。在他的脑海里划过了一瞬沈念七被伤害的画面，有些同样莫名的异常感爬上心间，这是他头一次，因犯人的话而泛起波澜。

  但唐玄伊终归还是唐玄伊，只见他冷眸一抬，将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归入心海最深处。身子稍倾，说道：&1dquo;所以，你便策划了杀害赵荣等人？”

  只一句话，便将道林所有的引导都打破，道林不由沉默了片刻。

  他凝望唐玄伊沉寂的双眸，他明明在之前捕捉到了他一瞬的动摇，可现在，竟能以如此快的度恢复常态。

  唐玄伊，确不是普通人。

  第3o章答案

  遂也不再兜弯子，道林重说道：&1dquo;是，是我杀了他们。”

  &1dquo;你与道宣，究竟是什么关系？”

  道林刚要开口，唐玄伊却又追加了一句。

  &1dquo;若是想要敷衍，就请放弃吧。因为普通的关系，决然不可能为你顶罪。”

  道林欲道出的话被顶了回去，他垂了眸思索，终于放弃。

  &1dquo;他是我弟弟，同胞之弟。”

  实际上唐玄伊早便猜测到这个可能性，所以并不意外。

  他静静听着，并未再接话。

  道林明白了唐玄伊的意思，径自开始说道：&1dquo;大约几年前，我与道宣一起来到长安城，当时这里生活还是一片糟粕，权贵富，百姓贫。我与道林遭遇了许多艰难险阻，也过了不亚于洛阳的那段毫无尊严可言的日子。我就是在这段时间遇见的凤宛。她救了我，也帮了我许多。后来，我与道宣如愿拜了子清道长，成为了他的关门弟子。我心底的这段情愫也就随之斩断，但我依旧会时不时拜托道宣去留意凤宛，想要寻一个机会向凤宛报恩。可这一探，却得知她在苏二娘家一直身处水深火热。她喜欢上赵荣，却被这个无情的男人狠心对待，她忠于苏二娘，却被苏二娘拿去当做贿赂官员的筹码，到最后还要被柳一才那个废物大肆羞辱勒索。后来凤宛撑不下去了，选择在没人的地方服毒自尽。我是看着她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她最后都是笑着的，她唯一的愿望，就只有可以像&1squo;人’一样，在曲江紫云楼舞上一曲。所以，在凤宛死后，我便趁着师父前往紫云楼的时候，将凤宛尸骨沉于曲江，生不能如愿，望她死后可以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