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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没有开灯,但借着窗外的月光,夜深现谢凌依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她的手以缓慢无力的动作抚上胸口,似乎感到呼吸困难。片刻之后,电话挂断,她垂下手臂,双眼中的灵动消失了,无神地注视着地面。

  &1dquo;怎么了?”夜深知道有什么事情生了,而且绝对不可能是好的方面。

  谢凌依一开始没有搭腔,过了好久,她才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夜深,仿佛已不再认识面前的男人。

  &1dquo;出什么事了?”夜深又问了一遍。

  这一次她才有了反应,声音却几不可闻:

  &1dquo;&he11ip;&he11ip;夏江&he11ip;&he11ip;夏江她&he11ip;&he11ip;从楼上摔下来了&he11ip;&he11ip;”

  &1dquo;是吗?她受伤了?很重吗?”

  谢凌依没有作声,她眨巴着眼睛,嘴唇以肉眼可见的幅度颤动着,似乎夜深问出了很难理解的问题。

  夜深的目光锐利起来,却没有再说话。他已经知道生什么了。

  谢凌依突然站起身来,脚下却一个趔趄,虚浮的脚步险些致使脚踝扭伤。

  &1dquo;我要去她那里&he11ip;&he11ip;我要去大姨家。”

  她抓起衣服进入帘子里,却没有把夜深赶出去。夜深感到自己倚靠着墙壁的后背有些僵,他转过头去,夜空之中,一轮圆月悬挂于穹顶,银白色的光芒映在他的瞳孔之中。同一片月光下有人死去。

  &1dquo;我也去。”他翻过栏杆,用低沉的声音对着帘子里面窸窸窣窣地换衣的女孩说道。

  第二十六章命运之理(前篇)

  大姨不再拥有昨日晚餐时的那股精神头和亲热劲儿,仅仅几个小时过去,她就好像又老了二十岁。她佝偻着身板坐在一楼她自己的卧室里,晦暗的双眼不带有丝毫光彩。那是已经失去了希望的人的眼神。

  离开那个房间的时候,谢凌依觉得心里压上了一种莫名的感情,却又无法仅用&1dquo;沉重”来形容。她无力地抱着双臂靠在客厅的墙上,不想说话,也不想再动弹,仿佛只要这样,就可以静止住不断流逝的时间,就可以否认夏江已经离去的事实。

  客厅里的沙上,那三个男人同样沉默着,谁都不知该说些什么,甚至不知该露出怎样的表情。于是一个个人都紧紧抿着嘴巴,板着面孔,把&1dquo;不要跟我说话”几个字清楚地印在脸上。

  谢凌依疲惫地闭上眼睛。

  她和夜深到达这里的时候,邓永杰和梁进易已经在等着,半个多小时后,林威才搀着虚弱的大姨从医院回来。据他说第一个现的人正是大姨,她平日里睡得浅,听到动静就赶紧出来看看怎么回事,看到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救护车把夏江送去医院,但她的颈部折断,医生判断是&1dquo;当场死亡”,不会再有生还的可能。

  &1dquo;听邓哥说,凌晨的时候家里跳闸了。可能她不吹空调觉得热了,就下来看看情况,结果一不小心&he11ip;&he11ip;”

  林威喉头一动,没能把接下来的话再说出口。

  他一定很伤心吧?自己心爱的人就这么&he11ip;&he11ip;谢凌依心里想着。可最痛苦的人一定还是大姨。十多年前她失去了亲生女儿,便把夏江视若己出,这么多年来倾心倾力地照顾,可却彷如遭受了诅咒一般&he11ip;&he11ip;谢凌依不敢想象当她看到已无生机的夏江时是怎样的反应。

  等等&he11ip;&he11ip;诅咒?

  这个词在谢凌依的脑海里跳动了一下,忽然她想起以前生在这里的那些事。

  大姨的亲生女儿,夏江的姐姐,在十多年前染上红眼病,以此为诱因上吊自尽。那之后,这里便传出了夜半诡异的脚步声,还有租户神秘疯。而前几天住在这里时,谢凌依自己也听到了凌晨时分那惊悚的声音,随后夏江离开房间不知去做什么。次日一早,谢凌依现她的双眼泛红,昨天夜深也说她的眼睛确实不对劲。又是凌晨时分,夏江意外跌下楼梯&he11ip;&he11ip;听林威说,当时好像还不到三点。这么说来,在那个故事里,出事的时间也是凌晨三点之前&he11ip;&he11ip;

  谢凌依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那真的只是&1dquo;意外”吗?

  还是说&he11ip;&he11ip;夏江不小心惹上了&1dquo;什么”?所以才&he11ip;&he11ip;

  &he11ip;&he11ip;不不不你又在犯傻了。谢凌依在心里对自己说道。你是个警察,是个受过现代化高等教育的成年人,你怎么能有那种奇怪的想法?

  可这种思虑却在她的脑海中萦绕着,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她想起夏江那天说过的话,想起晚饭时楼上奇怪的声响,想起凌晨时分的梦,和醒来后夏江苍白的面孔、不安的神情,她想起――

  &1dquo;有时间吗?”突兀的声音在耳旁响起,谢凌依差点尖叫起来。

  &1dquo;&he11ip;&he11ip;你干嘛?”她有些责怪地看着面前的夜深,但心里其实有点感激他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毕竟无论她想些什么,夏江的身影都无时无刻不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仿佛已经成为了她心灵的背景。

  &1dquo;过来帮我个忙吧。”夜深说道,他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谢凌依想问他要做什么,他却好像已经得到了许可一样转身离去,这让她有些恼火,却还是鬼使神差地跟在了他身后。无论做什么都比一个人待着强。如果不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她就要一直面对脑袋里夏江的残影,那种感觉难受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