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1页)

习惯拖着那副久病的残躯,完好无损的身体反倒令云野不适应了,下床时脚步虚浮,十指下意识紧握床沿,连穿拖鞋都唯恐一头栽倒。

他走向洗手间洗漱。

台面上摆放的全是楚思玲指派佣人购买的用品。

她的控制欲极强,不论是他的生活用品还是他穿什么衣服,包括日常行程,都要听从她的安排,征询她的同意。

前世许多被忽略的点都串了起来。

原来楚思玲就是从一处处细枝末节中去操控他的思想的,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

脑海中仍有许多关于前世的记忆纷涌而至。

云野刷着牙,镜中的他,神色冷而淡漠,眸底蕴藏着锋利的寒意。

在他死后,只有秦冽会为他哭,为他的死亡感到绝望和崩溃,也只有秦冽,在出殡那日声嘶力竭。而他的养父母和弟弟,人前惺惺作态的演戏,背地里,脸上不曾浮现出半分难过。

尤其是养母这位刽子手,她心里应当是清楚她的那通电话是害死他的直接原因,可她非但没有忏悔之心,反而一心谋划着该怎么最大程度的索要遗产。

前世的种种与现实产生了割裂。

云野刷到牙龈出了血,他吐出一口漱口水,眸色清明。

过往仇恨,当然要算。

但不是现在。

他分得清当下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属于十八岁云野的生活才刚刚到来,以后的日子还长,边走边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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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云野填报志愿的日子,楚思玲却没空关心,一门心思全扑在晚上秦越集团五十周年的庆典上。

云野懂事听话,既然答应她会报温大,楚思玲便一点儿都不怀疑他会突然改变主意。

云野下楼时,她在帮云敬整理衬衫的衣领,手上忙活着还不忘交代,“这种场合千载难逢,去了那儿可别就知道吃东西,多去认识几个朋友。特别是秦家的那位三少爷,听说他最得秦老欢心,若哪天秦老驾鹤西去,继承人说不定就是他,你去给人家敬杯酒,让他记住你,往后遇上难处也好开口。”

楚思玲苦口婆心,这样的“谆谆教导”

才称得上是一位母亲对儿子的期盼。

云野那会儿也看出来楚思玲对他们俩区别对待,她面对云敬时刚柔并济,不像对他,就只有严厉。不过他只当自己性格木讷寡言,不像云敬那样会撒娇,才不讨母亲喜爱。如今回想来,只觉可笑。

云敬还不屑一顾,“妈,你说的不就是秦冽吗?他从出生就被丢到国外了,显然爹不疼娘不爱的,就这样还能当继承人?你倒挺会替人家做梦的。”

“你懂什么?”

楚思玲瞪他一眼,“秦家大儿子好色,二儿子好赌,家底都能被他俩赔个精光,本来确实轮不到秦冽的,谁让他俩哥哥不成器呢?”

云野不动声色从旁边经过。

楚思玲的目光移向他,“我给你约了位工商管理学的教授,今晚起开始上课,你准备一下。”

像秦家周年庆典这一类的活动,她根本没打算让云野参加。他不需要去认识那些达官贵人,只要学会经营公司,以后跟在云敬身边辅助他就行了。

听闻,云野顿住脚步回了头,“为什么不让我去?”

他故意问楚思玲。

直截了当。

男生清澈无澜的眸中好似闪过一丝刀锋般的冷光。

楚思玲被狠厉的眼神震慑到,心底不由一寒。然而再仔细去看云野,他又与平时并无两样。

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楚思玲并未多想,只理直气壮道:“你平时就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又不像你弟弟似的爱往外跑,我还当你不喜欢参加这样热闹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