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夕阳 （第2页）

“陛下……有什么话要跟臣说的，大可随时吩咐臣。”

“不是吩咐，我只是有些话想跟你说。”

泠天现贺武不称自己为“本王”

，而用了“我”

，他此时才明白，眼前的国王诺嘉贺武，接下来要说的话不是国君的圣令，而是一个长辈要对他说的，简单朴实的话语。

“羽阳是个很好的孩子，对吧。”

贺武没头没尾，突然提起了羽阳，泠天不解，但仍是点了点头。没想到，贺武却是突然笑了笑，对他说“所以，你喜欢羽阳。”

“……”

泠天惊呆了，赶紧走到了贺武面前，单膝跪地行了军中的大礼，慌乱地说，“陛下恕罪，臣……”

贺武又笑了，赶紧扶起他，带着他继续往前走去，说“你这个孩子，总是如此多礼。”

“陛下……我……”

“羽阳这么好，你会爱上她，我并不意外。只是有些话，我好像从来没有和你说过。”

“……陛下请说。”

贺武看了看泠天，面上带着温柔的笑容说“大家总说你冷漠，木头，沉默寡言，可我知道，你是个内心很温柔的孩子，一个简简单单，又至诚至真的孩子。若你不够好，我必然不会让你成为储君的人选，我也很惊讶，没想到你放下储君的身份，比放下一支笔还要简单。你的心中……似乎真的没有欲望，唯一的欲望，怕是只有我那宝贝女儿罢了。”

“陛下！

我！”

泠天被如此直白地戳中心中所思，又惊吓又紧张又害羞，满脸通红地要解释什么，看他急得如此模样，贺武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拍了下他的背，嘲笑道“真是，心思如此简单，一猜就中，还好没让你小子真的成为国君，怎么连撒谎都不会？”

“……”

泠天低下了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两人沉默着走出了一段路后，他们站在了叶归殿前的空地上，贺武看向了叶归殿，一声叹息，说“我这一辈子，一半以上的时间都在这个地方度过，我不知道，等我百年之后，我的子民们会如何评价我。或许，我是不是一个好国君，这件事还有待商榷，但……我一定不是一个好父亲。”

泠天也看着叶归殿，对他说“陛下，殿下几次告诉过臣，说您是一名很好的父亲，请陛下无需多虑，来日方长，如果您觉得欠缺了对羽阳的陪伴，以后总能补回来的。”

贺武歪过头来，笑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难得你说这些话来安慰我。我如何，我自己很清楚。泠天，我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父亲，我害死了两任妻子，还逼迫着自己的孩子去喜欢一个她不喜欢的人，我知道，我很残忍。”

“……”

泠天不敢说话，他不知道贺武到底知道多少，但他的沉默并不能隐藏羽阳对他有爱意这个事实，因为贺武其实早已经知道。

贺武转过身来，扶住了泠天的肩膀，说“我女儿喜欢你，我看得出来。”

泠天惊讶地看着贺武，他到此时才知道，原来他们之间的爱，根本没有逃过贺武的眼睛，贺武不过是在装傻，来顺势撮合夜风与羽阳。

贺武接着对泠天说“你是诺嘉王族的后裔，诺嘉先祖向往自由，他不爱定规矩，但他强调再三，他的后裔绝不可相爱，这一条祖训，绝不可违抗……羽阳一定知道，她对你的感情是错误的存在，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早一些把结局告诉羽阳，让她不要再对你有更深的感情，否则未来，痛苦的只是你与她罢了。所以，我选择了夜风。夜风，他不一定是最适合羽阳的男人，但……他是最适合这个国家的王夫。”

泠天认真地看着贺武，说“可我……我不信命运，我也不信祖训。我不在意她的心属于谁，无论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保护她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