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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玉是被吓哭了,现在趴在师父怀里,觉得师父还是那么肉呼呼热乎乎的,抱着好舒服好安心,稍微不那么害怕了,也就不哭了。

  偷眼看旁边师父带来的少年公子,哭成这样被人看见,她可不好意思直视对方的眼睛,便先从身上看起。看这位少年公子来到这儿之后,看到这许多变故,却始终一言不,如果不是个哑巴,那可真是沉稳谦和,不与人争锋。

  他步伐轻盈,似是踏月而行,雪白的快靴上一丝尘土都没有,紧紧跟在师父身边,这度也很快了,可他看起来毫不吃劲,像是内力充沛的样子。

  衣袍是月白的,束着纤腰的杏黄色宫绦上,挂着一块白若雪团的九宫八卦玉佩,下垂着穗子,随着步伐轻微摇晃着。纤长白嫩的指尖拿着一把湘妃竹挑方头折扇,折扇合拢,看不见上面写的画的是什么。

  黛玉鼓足勇气,往他脸上看去,真是美如冠王,望若神仙;神凝秋水,气蔼春风。那一双明眸正偷眼看着自己,眼中微微含着一点笑意、一点敬佩,还有一点心疼。

  他身上飘来一种温暖而火辣的香气,不是熏香,却浓郁的叫人想多闻一闻。

  (没错,就是火锅味儿~)

  黛玉只觉得他十分眼熟,仿佛是见过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见过。

  文四姐傻啦吧唧的毫无知觉,抱着黛玉到了林如海的书房外,意料之中的看到废墟,那么雅致好看的书房啊,现在花盆都破碎了,满地的树枝、泥土、窗棂破碎、屋内一片狼藉。

  林如海就在檐下由一个人扶着,翘以盼:“黛玉!

黛玉!

!”

  文四姐把黛玉放下,黛玉扑到林如海怀里,林如海被扑倒,被身后那另一名内卫扶住。

  父女俩一相见,就抱头痛哭。

  五分钟之前还以为这一别就是生离死别,没想到转机来的这么快。

  林如海是真有心设宴好好款待文四姐,多谢她教导黛玉、又救了黛玉,可是府内的所有人都被放倒了,他左右看了看,十分尴尬的松开黛玉,对着文四姐深施一礼:“四姐,多谢你了!”

  若不是你悉心教导黛玉,我性命难保,黛玉若是幼年丧父,也不会好过。我必有厚报。

  文四姐呵呵一笑:“不客气。”

  林如海是真心感谢她:“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让黛玉叫四姐您一声干娘,可还恰当?”

  要不我认你当妹妹?

  他一口一个四姐,叫的好甜,文四姐都有的齁着了。

  姚三郎有心显摆自己的能耐,又想不出什么时机更适合开口,瞻前顾后,左右为难,看黛玉脸上还有些惊慌的倚进师父怀里,闭着眼睛不看那满地死尸,他眼前一亮。

  姚三郎声音清亮温柔,缓缓道:“林大人,且听小可一言。此处不是说话之地,移去别处可好?令嫒今日收了惊吓,神魂不定,要吃些东西压压惊才好。”

  月色灰暗,屋里又没有点灯,的确只有姚三郎一个人看到黛玉脸上的恐惧惊惶,也只有他一个人看到黛玉投来感谢的目光。

  姚三郎:o(n_n)o~~心里好甜!

  林如海这才想起来,他和在场众人都是见过尸体的,但黛玉是第一次见。一行人赶紧移到花厅去,点起蜡烛来,围坐在桌旁谈话。

  桌上的茶水是凉的,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文四姐会烧水,但她绝不肯屈尊降贵给林如海烧茶喝。

  文四姐问:“你可知道是什么人拍死士来刺杀你吗?”

  林如海叹了口气:“盐政……你懂的。”

  盐糖两项利润如金山银山一般,我遏制了别人贩卖私盐,那得有多少仇人啊。

  姚三郎分外殷勤的把自己那只还没吃的完好无损的烤鸭放在桌上:“林小姐,这烤鸭是四姐给我做的,你且尝尝,四姐的手艺甚妙。”

  说着,又从袖子里变出两把小银刀,递过去一把。

  林黛玉接了刀,觉得喉头还堵得慌,无心吃东西。想喝点水,此时也顾不得是凉茶了,拿起来就要喝。

  姚三郎赶忙到:“别喝凉茶,你受了惊吓,出了汗被夜风一拍,本就容易生病,再喝了凉茶把寒气积在体内,更不得了,我帮你热热。”

  林黛玉微微垂着头,手扶着桌子,有些倦意:“嗯。”

  姚三郎伸手轻轻接过杯子,握住了两秒钟,笑道:“好了。”

  黛玉把被子接在手里,果然热热的,这内力真是收放自如。喝了一口,水的温度正合适入口,微微热了一点,咽下去才觉得分外舒爽,水似乎也和往日有些不同,如饮甘霖。

  姚三郎确实把‘甘露咒’和‘清心咒’下在杯子里,看黛玉似乎品出什么滋味来了,他乐滋滋的低下头,用刀慢慢切着烤鸭,一片片的摆在黛玉那边儿的荷叶上。

  林如海盯着这个拼命献殷勤的少年:“四姐怎的不为我引荐这位少年郎?”

嗯……从头上看到脚下,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紫金冠,月白锦袍,杏黄丝绦,坐着端庄挺,微微低着头没有乱看,声音清冽,目光恭谨,举手投足满是云淡风轻的神仙风度。

  文四姐心说:姚三啊姚三,你是想追我小徒弟吧?是吧是吧?我认识你十几年了,没见过你这么人模狗样的时候,刚才撑的吃不进去烤鸭就哭哭的是谁啊!

  她笑呵呵的说:“这位是姚三郎,我的知己好友,人品才学极好,又精通周易。我来这儿之前正与他谈经论道,忽然心里一疼,觉得不好,姚三郎算过之后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