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郎几何3 (第1页)

皇甫锦那认真仔细的神态,完全不似那这数日里她认为的那个心高气傲、残暴无度、不顾及他人感受的残暴之君。他就这样低着头,剑眉紧皱,舒朗分明,英姿玉立的身形沉浸在一片柔和的华光之下。

宛柔突然愣地看着如此小心翼翼地他,感觉他俩就像回到最初相爱的那段时光,平静相对着。高挂的宫灯,让她心动依然的玉面萧郎,此间的风华绝代的美人如玉。如此安逸和谐之气氛,彼此那相濡以沫的怜惜,渐渐凝固成一副温暖的画卷。

“我对你,实在是过分了些。”

良久之后,他才恋恋不舍地放下宛柔的手。他只有在这个女子和那几位朋友的面前,才能放下那个世间最尊贵的身份。

语气轻柔,且带着一丝恳求地对面前这平静如水的女子说道:“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俩抛开彼此之间的包袱,单纯地如同普通夫妻那般,好好的谈谈,可好?”

宛柔终归是从他的柔情中回过神来,依旧保持着疏离冷淡地样子,嘲讽地说道:“臣妾自认为担当不起这个‘妻’。请恕臣妾直言,皇上但可扪心自问,您可否有真心地将宛柔当作您的妻来对待?”

皇甫锦眉头紧锁,心知宛柔还是不肯原谅自己,处于气头之上,他也只好硬是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默默地隐忍着。小不忍则乱大谋,他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错,让他今夜所做的事情功亏一篑。

宛柔奇怪他没有为自己所说的话而生气,反而是一脸荡漾地笑着,抬步行至宛柔的身前,一边勾起了宛柔的下巴,温软的声音响起:“看来我的宛柔还在生气呢!

宛柔都在他俩面前公然高歌一曲,以表示对我的怨恨。如今我给你一个交代来了,你却不乐意了?那一《白头吟》唱得真好,没有想到,朕的宛柔,居然怨恨我到如此境地了!”

一边说着,右手已经环了过去,一把将宛柔揉进了自己怀中。

宛柔那反应却像是碰到刺猬那般,连忙从皇甫锦的怀抱里挣扎脱离而出,有些抗拒地看着面前这个高傲狂妄的天子。不以为意地一笑道:“臣妾对皇上可没有任何怨恨而言。要说怨恨,也是从前的事情,如今既然我俩已恩断义绝,还谈何怨恨?”

“那你就还是在为兰妃的事情吃味着?宛柔,我是皇上,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已,你为何不能理解理解我?”

皇甫锦真的有些懊恼,这时间也就只有这个女人敢抗拒自己了。只是为何她不能理解一下自己的难处?

宛柔抿了抿唇,几声冷笑脱口而出,目光咄咄地看着皇甫锦,不屑地说道:“皇上乃一国之君,需要承受着文武百官对你的监督,尽心尽力为百姓谋福利之余,更要尽职尽责地照料到后宫的佳丽,皇上也真是不简单啊!

若是厚此薄彼,独宠一人,皇上更是要被百官埋怨其独宠。后宫荣宠,雨露均占才是正道,臣妾又为何要为此吃味?”

“既然你都明白,你都清楚,为何还不能原谅我?”

皇甫锦微微敛了敛神色,一脸正色地看着宛柔,问话中有些盛气凌人的逼迫之感。

“许是臣妾过于小心眼了,也没有顾虑到皇上的感受。在皇上让臣妾在若雪宫深思的这些时日里,臣妾也想了许多,想过我俩之间的事情。”

宛柔冷冷一笑,眸子微微一斜,难得浮现出一丝柔情。

但是默默地,宛柔抬头看着他的眸子,却溢出一丝哀怨,竟让他忍不住想要躲闪这逼人的眼神。只听其缓缓地开口:“臣妾曾经极度抗拒入宫,抗拒皇上的爱。可是最终是深陷了一次,臣妾自以为那时的自己会一直幸福下去,也曾憧憬着与皇上的未来。幻想每日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都会是皇上,皇上再累,臣妾也会伴您左右。臣妾会与皇上,儿女承欢膝下,幸福愉快地共度余生。但是这些终归是憧憬罢了……”

“宛柔,我们可以这样幸福下去的,相信我!”

皇甫锦试图上前握着她的手,通过接触让她明白自己内心所想,可是她却又偏偏躲闪开去,不愿意接受他的触碰。

“皇上,请您别再对臣妾作出任何承诺了!

当初皇上给臣妾的山盟海誓是如此的刻骨铭心,但这才过去了多少时日,誓言全部变成了谎言的见证,沧海也都变成了桑田。”

宛柔有意无意地看了身旁的皇甫锦一眼,悠然抬头,语气中凝结着一丝清浅的哀伤。

皇甫锦心中浮现着满满地绝望,难道说她就真的不能够原谅自己吗?还要找这些借口来拒绝自己,用那冷漠刺人的话语不停的打击着自己。若蓝宛柔,没有我的打扰,你真的可以过得很好吗?

宛柔见他只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个某种决心那般。继而她却伸手覆上了皇甫锦那俊俏的脸庞,笑颜如花,语气却十分的坦然平静:“皇上,您知道吗?臣妾要的,其实不多,可是您却恰好给不起,臣妾要的,那独一无二的爱。”

“若蓝宛柔,你就非要如此盛气凌人么?好,很好。朕就看你,能够坚持多久!

现在你不肯原谅朕,没有关系。但总有一日,朕会让你知道,朕才是这个世间上,唯一可以让你依靠,可以给你独一无二爱情的男子!”

皇甫锦被宛柔这样的态度彻底激怒,犹如年轻的雄狮那般狂傲,掷地有声的字句,犹如城楼古钟那般绝响绵绵。

说完这些,皇甫锦冷清淡漠却带着一丝留恋般,再次打量一眼面前有着些微惊愕的女子。明黄龙袍被其轻轻一甩,行出了若雪宫。

宛柔微微抿了抿嘴唇,看着那萧条孤傲的伟岸身影,再低头瞥了一眼右手上那一条雪缎手绢,左手微微握成拳头。她怨恨自己,要断,为何不能够断得决绝一些?

原本只是一些简简单单地缠绕,却因为这个夜晚,注定要他们缠绕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