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1页)

后来应云碎闭上眼,能感觉到迟燎开始亲他摸他,也是从根开始摸,摸到脚踝。

随后又盘腿坐起来,一直没睡地凝视着他,像要去守护一颗不知何时会消逝的流星。

于是应云碎也一晚没睡着。

那一夜他被迟燎的忧愁笼罩,也同样很悲伤。

沈家开始倒台时,他本应该高兴,却总是做着迟燎会被蒋玉逼迫至死的噩梦;

蒋玉终于不构成威胁时,迟燎应该高兴,却开始有了更深更无法缓解的不安。

应云碎来到这个世界后看过穿越小说,立场相反者纷纷退场后,两个跨时空的人就立马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他觉得很奇怪,他们就不担心时空把人送过来,又会把人拽回去吗?

还是他和迟燎是例外,过于患得患失,杞人忧天?

他是被心思单纯的迟燎带坏,还是他们已过于相爱。

应云碎没告诉迟燎他是在第一次□□途中穿来。所以他最紧张的是11月4日、5日、和6日这三天,那分别对应他们睡的夜晚,迟燎2o岁的生日,和他们领证一周年。

特殊的时间点就像埋下一个定时器,但幸运的是这三天都相安无事。他们去了一个风光完全不同的城市旅游,在沙漠里接吻。

不安也是有保质期的,等散心旅行结束,再迎来一个冬天,下了场初雪时,没有人再会煞风景地想莫须有的事、虚构不好的未来。

电视机放着没人看但必须出声的综艺节目,应云碎汗淋淋地和迟燎躺在沙上,有些困倦地聊着天。

应云碎听着悦耳的细雪声,被迟燎的气息包裹,享受地闭上眼,忍不住瞎聊:

“苏市没有雪。我小时候成长的地方,再冷也不会下雪。”

“云碎哥小时候是怎样的?”

应云碎就慢慢地讲了些小时候的事。

其实记忆都模糊了,认识迟燎的一年,比他过去的每一道时光都更值得铭记。

但是迟燎是他最捧场的听众,一双漆黑的眼睛好像镰刀,要收割他所有的过去。时不时又抛出一句“然后咧”

,应云碎就一直往下说。

更何况雪声能让他想起迟燎酒精中毒时没记住的回应告白。

于是。

差不多在讲他的整个人生。

顺理成章地,他便讲到了自己的26岁:“我以为我要死了,结果一睁眼,看到了你的食指,我和你躺在一起。我就是这么穿过来的。”

去沙漠旅游时,迟燎也问过他到底是怎么穿越的事儿,应云碎也回答了,还给迟燎看过论坛,吐槽过蒋玉和那个小透明。

那时的风景太美,他们甚至有一种就殉情在这里也无所谓的浪漫情怀,所以坦然。

但实际上第二天他们还是醒来被导游催着吃饭,应云碎便确定他不会再穿回去。

今天话匣子打开,应云碎就说得更具体,重点放在了穿越后的每一个细节,原主的记忆,他的心境。

“……然后我是被你的艺术装置提醒,想起博尔赫斯的小说,想起拍的电影,推断自己穿的不是小透明以蒋玉主角写的小说,而是以此契机,到了另一个选择的平行世界。”

迟燎闷笑了一声。

他突然坐直,把电视机音量调低。

“云碎哥,我突然觉得这不是平行世界了。”

应云碎一愣:“为什么?”

迟燎改口:“准确的说,我觉得这个世界是因你而存在的。”

那怎么可能?应云碎解释:“可是小米,白邦先教授,你的妈妈,包括你……你们的行动没有受我影响,我的行动也没有受什么意识牵制。更何况你们都是真的。”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

迟燎思索了会儿,慢慢解释,“18岁时,你经历了火灾,右拐进仓库,这是你的选择。而这里,你是左拐,因做了另一个选择而丧生,机缘巧合才又穿越了过来。是这样吧?换言之,这个世界是因你火灾的选择而分岔诞生,但你没做选择时,这个世界本来就不会有呀。”

这听起来既废话又哲学,应云碎眨了眨眼:“本来确实是。但我反正也……”

“但你本来就没做出过左拐的选择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