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1页)

这时候说什么做早餐?

同时心又很软。像惴惴不安地下坠却被一片海洋球托起。

这时候还在想做早餐。

他像从最简单的话里听出了最色|情的意思,突然有些渴,心脏跳得不太规则。

迟燎又要闭眼了,他看着他。

那是他第一次,目光越了美学欣赏,带着更多意味深长的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流光。

“好,你快睡。”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竟变得有些沙,下意识捋了迟燎头,把额前的往后顺着,“睡吧,乖。”

“嗯。”

迟燎往沙里歪。

应云碎从他两腿之间站出来,拎起他的腿让他蜷好,边喝酸奶边给他扔了床被子。

迟燎的黑色大衣乱扔在沙背上,应云碎提起来。

一个东西便从口袋里滑落,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硬物坠落的声音,带着一方轻笨的中空感。

是尊木雕。

应云碎蹙眉,紧握住酸奶盒。

印象里山鸦那尊被切成几块的小木雕,现在又完好无损地躺在眼前。

不对。

他捡起现,这尊木雕还只是个半成品。

塑了形凸出人物五官轮廓,还没有细化。

但干净利落的线条,细小斑驳的刻痕,典型的山鸦手笔。从脸部比例到眉骨到鼻梁的弧度,也已像山鸦手笔下的人。

酸奶攀到吸管一半又慢慢往下降,应云碎拿着这块木头,像在冬天捡到了一只蝉,不合时宜到迷茫。

混血儿、意大利、退拍的作品、手背上的细小刀伤、得心应手的手工、第一眼就完美戳中审美的长相……他早就有了个荒诞不经的猜想,但在这一刻,终于忍不住做出一个荒诞行动:

把木雕横放在矮几上,又微微颤抖着打开手机。

壁纸是前几天换的,“明天的孩子”

半下飞马,他把手机同样横起来,让壁纸里的脸和木雕的脸都是一个侧躺倒下的角度。

再对比着沙上熟睡的人。

三张脸重合在一起那刻,酸奶盒被用力捏紧,出极锐利的响声。好像冬蝉在脑海里轰鸣。

应云碎有些喘不过气地坐在地上,手按在胸口,像看到了复活的神明。

那晚他失了眠,而迟燎到第二天下午都没醒。

电话响了好几次也只是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应云碎别的都没管,就一个备注辅导员的帮他接了,请了个病假。

但他实在睡得太久,那副安详又格外疲倦的睡相,硬生生消磨了应云碎昨晚的激动心情。

他本迫不及待想问他与山鸦的关系,后面又索性等他刻好木雕或者婚礼后再说,不动声色把半成品又放回了原位。

到送婚礼礼服的人带两个裁缝来了,迟燎才醒。

应云碎也不知这些人是迟燎安排的还是蒋龙康的人,觉得他们挺狗腿的。在迟燎洗澡时就向他恭维这个家看上去如何温馨,赞赏透彩色光的冰箱贴和创意感十足的企鹅水果刀。最后好奇问那个朝南的房间为何上了锁。

应云碎说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

迟燎家两室一厅却只有一张床确实奇怪,但既然另个房间上了锁意思就是封闭外人对其的窥探。

应云碎便不会窥探,他也没见过迟燎进去。

应云碎不是没有正常的好奇,但身为孤儿的他以前怕被别人说没教养,道德约束感很重,再加上作为一个病人,也不喜把精力乱放。

所以很多事情都会视而不见或点到为止。

但因昨天的猜想,他对迟燎的好奇已越来越盛。也意识到因所谓的反派人设,他基本都在担忧迟燎会黑化的未来,而下意识不咋在乎他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