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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鹿丸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此时,接天连地的火幕倏地像是被天公落斧,砍落下一大截,火焰灼烧的范围蓦地收缩。

  收容司的边墙终于隐约显现出方正轮廓,几处破洞坍塌,仍在烈火中煎熬。

  在那边墙的至高处,一道身影迎风而立,身处火海,那艳红衣摆被卷着火的疾风撕扯,人却不伤分毫。

  “流萤?”

星临心道。

  面前的事态展根本不给他哪怕是一刻的思考时间,火幕围绕的中心,无数堆叠的画面就纷纷涌到他眼前。

  一幕幕逼真到纤毫的杀人场景,在火幕的上空不断显现:一截脖颈被用力扭断后,即刻分崩离析,随即缥缈光影重组,畏惧的双眸,尖声的叱责,一脚飞过来之后落地的牙齿。完全身临其境。像是被踢掉的是自己的牙齿,甚至能看见鞋底掠过的残影。

  一切都显得光怪6离。

  浮光掠影的血腥与恶,全部被从梦境中提取,但凡有命路过,便能将这些隐秘事迹尽收眼底。

  收容司的大门处,石狮后面仅有的一小块安全阴影,没有被火焰波及,反而被一圈炽焰远远围绕,既不算灼烫也还算保护。

  一颗脑袋从石狮后探出,面庞上有着苍白柔美的警惕,一双眼睛观察着街上情形。

  在看清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后,天冬如同看到了天大的救星,出口声音喜悦与仓皇掺半,“云灼!

星临!”

  随火焰收缩消逝,显现出的,不仅仅是收容司门口的天冬。

  还有以收容司为圆心的近几条街,糟乱嘈杂得高度一致,收容司中的囚犯已经逃出不少,狱卒在街上四处追捕,灰白囚服,红蓝狱卒装,交手期间光芒四射,形式百出,偃商带着货物在保镖的护卫下奔逃,木零件与蓝茄花散落满地,偶尔还会绊倒一个仓皇奔跑的人。

  夜幕中,色彩缤纷,夸张异常,惨叫与呼救齐飞。

  云灼与星临掠至收容司大门处。

  甫一落地,那炽焰的高温便烤得星临开始翻倍疼痛,他面上滴水不漏,见天冬手中还扶着一截乌木把手,原是她手中还推着那偃人婆婆,已经热得蔫头耷脑。

  天冬的鬓也已经有些乱,她紧贴把手的掌心汗涔涔,不知是火烤还是心焦的缘由。

  她与流萤本是一同带着婆婆出来散步,顺便采买,谁知走到收容司附近,听到巨响不断,转过街角便看见收容司的石墙已经破了几处大洞,届时里面的囚犯已经逃出不少。

  “他们的烈虹能力与以往不可同日而语,”

天冬的语像是在赶时间,“此事非同寻常。”

  星临警惕,“烈虹不可同日而语?”

  “这段时日,我隐隐感觉体内的烈虹力量有些变化,”

天冬道,“它在变强,很缓慢,但一直在变。”

  她身后的院落里,身着红蓝衣装的狱卒横陈遍地,大多已经满脸血污,只几个还在挣扎哀嚎。

  天冬的烈虹显然也生了巨大改变,她的能力本不具备切实的伤害,但星临在潜入日沉的第一晚便是栽倒在她身上——天冬能将最深刻的记忆抽取重现,不过,当时只是重现于星临自己的脑海中。

  而现在,院落中囚犯脸上多数是一脸茫然模样,显然是被天冬魇住了,他们深刻的记忆却被生动外现,拉得外人进入一场场迥乎不同的梦。

  梦境中血液与虐杀相辅,各色攻击性极强的烈虹成就为恶地基。

  虚幻梦境转为逼真幻境,在一方院落中层层叠叠,荒野山林与简陋居室来回变幻,星临一阵眼花缭乱,眩晕中想着这都是一群什么人?最印象深刻的竟然都是行凶过程。

  “我们到这时便已经晚了,堪堪只能困住最后两层的囚犯。”

天冬道。

  收容司共有六层,地上三层地下三层。上三层与下三层有天壤之别,上三层收容法控制自身烈虹之人,下三层囚禁凭自身烈虹为非作歹之人,危险级别由高层向底层递增,这最后两层的囚犯,已是极端危险分子。

  天冬身后,流萤以烈火织就囚笼,鼓动的火焰形成一处圆弧状的微型苍穹,将一干囚犯扣在里面,可惜有的囚犯已经从天冬的幻境中转醒,想方设法地各显神通,抵抗住那火幕不断下压的趋势。

  尖叫与奔跑声在几句话的功夫里暴涨,烈火开始蔓延,赤红的光影跃动在星临的尖。

  火光如血,星临突然想起,他三次接触到云灼的体液:一次偃人黑市小巷,疼痛反咬,含得满嘴鲜血,他的机体却无事生;一次地底抵死奋战,云灼温热的血浇过他的机械骨架,却有太过汹涌的能量输入,以至于机体不堪高温。

  第三次,几天前的云归花田,唾液沾染交换,也有微量的能量输入机体。

  星临看向身侧,火光映得云灼目光灼灼。

  显而易见,云灼体内的烈虹也在生变化,而他表面还是那样一成不变。

  “这样下去,他们逃出去只是时间问题。”

云灼道。

  第67章城灾

  若是那狱中人在城里四处逃窜,普通人和待宰羔羊没有任何区别,待到那时,烈虹能力的异变会被不知多少条人命佐证得生动。

  杀了他们。为什么不索性直接杀了他们?星临心道,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从这些纷乱的梦境来看,这群人决计是会危害平民的存在,砾城留他们不就是为了卖钱吗?留他们的命在,后续麻烦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