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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鹿丸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这一幕太匪夷所思,云灼原本沉郁的心绪被一下搅乱。

  侍卫围绕而来,能躲闪的空间飞被压缩。云灼一把折扇在手中翻飞不停,金石撞击声不绝于耳,忽而背后抵上一阵暖意。

  他无暇分神向后望,只听见星临的声音在背后,听着很清越,“好烦,越来越多了。”

  两人且战且退,退进院落中,却被危恒疾风骤雨般的一阵暴刺,逼得始终接近不了庭院大门。

  扶木该是成功逃脱了,院中一个木傀儡都不剩,又涌进来一大波侍卫。

  局势急转直下。

  一根遗漏的长刺擦着云灼的耳际而过,刺入背后的石墙,嵌入一半。

  至此,星临仍抱着危正卿不撒手,不过那硕大人形并没有给他的行动造成任何妨碍,闪避轻灵一如往常。

  云灼震开危恒的一次凛冽刀锋,危恒落在不远处,像是怀有经年酵的恨意,驱使着他不断追问,“我倒是日沉无人扶持,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在寻沧旧都占有一席之地。现在我明白了,要是那日沉主的银面具下,是这么一张脸,那就有情可原了。”

  “云归谷想要背地里扶起一个杀手组织,有何困难?”

危恒又道,“我该叫你什么?云三公子?日沉主?您不是向来养在深闺无人识吗?怎么现在云归谷避世不出,反倒舍得将三公子放出来入世了?”

  危恒话说得贱且夹杂火气,端的是尖锐的敌意与嘲弄。

  云灼脚下轻移,躲开一根自地底钻出的突刺,“不用这么阴阳怪气。希望危城主明白,我云归谷行医皆出自本心,不救你也是天经地义。”

  “毕竟你是个要兄长为你舍命的废物,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云灼道。

  这是一场互相激怒的较量。

  此言一出,像是狠触危恒的逆鳞,霎时间陈年旧事倒灌进入他的脑袋中,那些悲痛酵成的恨意翻天覆地,汹涌而来,他刀风愈狠烈,可也方寸大乱,让人有机可乘。

  危恒恨声道:“要不是云归谷高高挂起,兄长他又怎会死!

烈虹最为肆虐之时,多少病人到你云归谷前求医,你们却为保全自身,开启封谷迷阵,将无数求医者拒之门外!

悬壶济世?云归谷不羞愧吗?!

当年求医者的白骨仍遍及山谷,今时今日,谁给你的脸踏进我残沙!”

  云灼没再接话,手上攻势却愈凛冽。

  危恒恨声越厉,他的刀光与尖刺越是漏洞百出。

  看准了时机,几乎是同一时间,云灼与星临跃上了墙头——这是最成功也是最危险的一刻,逃脱之路如此之近,可是两人位于制高点,完全暴露在所有敌人的视野中,转瞬间就会被了结性命。

  只是短短一瞬,刀剑目不暇接,避之不开,云灼指尖电光疯狂攒动,击落数不清直冲要害而来的攻击。

  远处隐隐有一道破风声急接近,他只能应击。顾得上那道破风声,便顾不上双手被占而只能躲闪的星临。

  他打算硬捱上一记,再说,受点伤也很快能好。

  比破风声先抵达的,竟是身后一道重物落地声。

  紧接着,一阵头重脚轻感,猝不及防地侵袭了云灼,他眼前天地倏地旋转半周。

  “白刃在前,不顾流矢。公子还是小心些。”

  星临的动作度快得让人根本看不清,他毫无声息地突然出手,让人完全无法防备。

  云灼明白到底生了什么时,星临已经打横抱着他在墙头旋了半圈,正正好躲开那破风而来的暗处流矢。

  “……”

云灼此刻心中的诡异感无法言喻。

  躲过流矢,星临像是早已寻觅好墙外的落脚之地,在嶙峋狭窄的砖瓦之上,挪腾了十步开外的距离。

  不知道是不是云灼的错觉,此刻星临的度像是更快了,如同预判了所有剑矢轨迹,杀意犹如倾盆大雨般淋头浇下,偏偏淋不中他。

  他一连串的动作熟练流畅又快,抱着云灼自墙头一跃而下。

  云灼抬眼,看着星临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碎,日头很烈,几近灼眼,将星临的皮肤照得近乎透明,他红纱缀连的胸襟上,有几痕未干的酒迹,被阳光一晒一蒸,一丝丝的醺,飘过来,萦绕在云灼的鼻尖。

  云灼一时恍惚,仿佛回到了五年前。

  自墙头跃下至落地,不过眨眼之间,却被云灼的臆想无限拉长,回忆碎片中的大片血色侵占了他的视野,那种寂静的、带着腐烂气息的风在他耳畔低语。他不合时宜地沉浸其中。

  “云公子?”

  画面潮水般褪去,风是正午干燥的风。

  落地时,云灼看见了地上一个脸朝下趴着的危正卿,明白了方才那重物落地声是从何而来。

  [充电中……]

  星临的双手陷在云灼的衣料褶皱中,脑内系统提示声让他感到格外安全,他低头看着云灼,轻风吹拂中,云灼整个人显得很安静,“我这样,你生气了吗?”

  “没有,手可以放开了。”

  云灼悬在空中,这本该会冒犯到他的动作,惯常的愤怒却暗自平息。

  星临不是很想将他放下,刚才的舞步模拟与攻击闪避都耗费了不少能量,现在直连移动电源快乐又安全,可惜背后追兵声已现,这次的任务目标也还在地上,只能暂时将充电的事搁置。

  云灼落地,危正卿再次成为星临的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