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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任杰有些懒散地回答。

  程斌略微失望地蹙起眉头:“别想了你家那条破管子了,接下来我们去陈柄利的公司,回去的路上正好顺路。”

  “要走就赶快,回去我还得拖地,打电话给管道工呢。”

  俞任杰说。

  “你这人真没劲。”

程斌骂了一声,猛地踩了一脚油门,汽车终于开了出去。

  俞任杰不得不承认,造访陈柄利的工作单位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陈太太身边的亲朋好友对八边形先生都各种不待见,何况是敏感紧张的职场?当各方利益被摆上台面,一点小小的恶意都会被无限扩大。特别是八边形先生这种恶霸,确实太能招恨了。

  两人这就驾车来到八边形先生的工作单位。这是一家中东人经营的企业,原本还以为可以看到围着头巾的中东友人,却只见满眼黄皮肤黑头的中国人,建筑风格也中规中矩,不过是一栋白的的建筑罢了。

  在访问八边形先生的同事时,俞任杰的手机响了,还没接起就遭到程斌的白眼:“工作时间,一会儿再接电话!”

俞任杰见是陌生电话,便在程斌的注视下选择了拒绝接听,又将电话调至静音后继续与员工的谈话。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从公司百晓生八卦天后石小姐那儿得知,与八边形有过节的人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先,他的几个下属全都讨厌他。八边形先生脾气火爆,常因一些小事大脾气,起火时口无遮拦,常当着女性员工的面大爆粗口,面对男性员工更是毫无顾忌,常使用F开头的某英文单词。该词汇本就粗鄙不堪,对男性使用更是引人遐想。如此,八边形在大家的眼里是个不折不扣的野蛮人,对人缺乏必要的尊重。

  其次,大家普遍认为他处事不公,在评分与定奖金时毫无公正可言。而被他偏心的人又因为在他面前附炎趋势,拍尽马屁而失了自尊,进而更是恨他。

  另外,与他有业务来往的几名经理也对他怀着厌恶之情,只因八边形平时嚣张跋扈,常在会议中自居正确,将他人贬得一文不值。听说连班车司机都不待见他,因为他每次坐班车都要迟到,硬是让班车司机等他二三十分钟,使司机的每月考评分数不佳,扣了奖金。

  总之因为林林总总的原因,对他心怀不满的人加起来可以凑一辆旅游大巴了。是不是这些同事中有人对他心怀仇恨伺机报复不说,两人先将他出事那日,他的同事们的行踪调查了一遍。

  由于事时间是晚上十点多,大多人在家休息,没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倒是八边形的几个下属能相互为证,他们一起去其中一人的居参观,并在那天喝酒聊天到十点半才散场。

  总之等完成这些谈话后,俞任杰打开手机,现多了好几个未接来电记录,在这些来电记录中夹杂着几条短信,是物业公司来的。

  读完,俞任杰抬起头,有些愣神:“程斌,我和你说个事儿,你千万别笑,我家漏水了…”

  程斌如复读机般跟着念了一遍:“你家漏水了?”

刚想笑,却见俞任杰跳了起来,激动道:“我家大水了!

你的车借我用下。”

  俞任杰拉着程斌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到停车场时,对他的大腿一阵狂摸,终于摸出一串车钥匙。程斌愣了半天,只见俞任杰抢了驾驶座的位置,在那儿催促他上车。程斌上车后,俞任杰猛地踩下油门,往他家的方向一路狂飙。

  才到小区门口,保安大叔就对他说:“小俞,你家被水淹啦!”

  走到楼下,王大妈拉着他问:“你到哪里去啦?我们再说你再不回来,整栋楼都要被淹啦!”

  走出电梯就看到一地的水迹,俞任杰加快脚步,现他家的大门已经被卸了,物业正指挥着工人修水管。而家里,哪儿哪儿都是水,就和水帘洞似的。

  物业从屋里出来,黑着脸将俞任杰批评了一顿,说他坏了水管还敢出门,家里漏水了还不接电话云云,并强调一会儿拆门的费用和修水管的费用全部都要他掏出来。俞任杰一边答应着一边蹚着水往里走,越走越惊心,越走越悲凉——从建材市场精挑细选的实木地板、限量版落地音响、外公送的榆木餐桌、还有堆在地上的珍藏版漫画…全都泡着水呢。

  直到程斌在后头吭了一声,俞任杰才想起他的存在,他慢慢转过脸来,幽怨地盯着他的上司:“你说过四个步骤就能修好水管的,是吧?”

  程斌咳了一声:“是的,但你只做了三步,还差一步。”

  这时正好一名管道工人从厨房出来:“是谁在水管上绑了块布条?绑生料带还有用,绑块布条顶个屁用,搞不好还增加水压,水管坏的更快。”

  程斌不禁向后退了一步,有一瞬间他真以为俞任杰要揍他了,但俞任杰只是转过身去,留给他一个萧瑟的背影:“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你赶紧走吧。”

  程斌不肯走,还赖在水帘洞里:“你别这样,我的错,我赔钱。”

  俞任杰低着头,捏着拳,没有回应,亦没有转身:“你快走,我快忍不住了,我想揍你。”

  果然是这样…程斌的喉咙想被鱼刺卡住了一般,张开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沉默之后,他大力地抓住他的肩膀,拼命地摇晃着:“我会付钱!

应该给的钱,我是不会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