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第1页)

不过再怎么生气事情也已经发生了,葛朗台先生唯一可以做的就只有减少自己的财产损失,然后根据他弟弟给他的那封信上写的内容一样把他的儿子送到印度去让他自己谋前途。

然后葛朗台先生就回了家,他的妻子和女儿正在和夏尔愉快的说笑着,夏尔给她们说了一些在巴黎参加舞会时发生的乐事,这让从未经历过舞会的葛朗台太太和欧也妮听的津津有味的。

“我听德。格拉桑太太说过,她说巴黎的小姐们的皮肤都如同初生的婴儿般细腻,她说他们都是用牛奶来洗澡保养自己的皮肤的,是这样的吗?”

欧也妮问道。

“当然牛奶浴是必不可少的,不过她们用的更多的是一些护肤品,有专门用来让皮肤细腻的脂膏。”

夏尔说道,他伸出自己的手放到葛朗台太太和欧也妮的面前,“我手上就经常涂一种护手的脂膏,它闻起来有玫瑰的香味,涂上去手部的皮肤就会变得很好,你们看我的手是不是很漂亮。”

夏尔的手修长而白嫩,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一个男人该有的,它们更像是长在小姑娘身上的。但是作为姑娘的欧也妮其实她的双手很是粗糙,而且上面还有很多的疤痕,因为她总是不得不去做一些粗活,这样手上就不可避免的会生上一些茧子,而且冬天太冷的时候她的手上还会生一些冻疮,当寒冷过去之后就留下了疤痕。

欧也妮有些自卑的把手往衣袖里缩了缩,今天早上她起床的时候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就觉得自己完全配不上夏尔,因为她长的实在不够漂亮。现在她又找到了一个自己配不上夏尔的理由了,这让她感到悲伤极了。

葛朗台太太敏锐的感觉到了自己女儿情绪的变化,她也很快就想明白了为什么她的女儿会这样,因此她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对夏尔说道:“夏尔,再来喝点咖啡吧,我觉得今天的咖啡味道十分的不错。”

“好的,亲爱的伯母。”

夏尔说道,然后端起咖啡杯让葛朗台太太帮他再倒上一杯,不过夏尔很快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葛朗台太太手里的那个大陶壶,土黄色的陶壶看起来脏兮兮的,仔细一看还能看到陶壶内部沾着一层暗色的污垢,那应该是长年累月煮咖啡时沾上的。

夏尔觉得有些恶心,他再不想喝一口杯子里的咖啡了,可是葛朗台太太那么殷勤的看着他,他只好举起杯子假装喝了一口,然后说道:“亲爱的伯母,现在巴黎人都用夏普塔咖啡壶煮好咖啡了,没有人用陶壶了,我来教你们怎么用夏普塔咖啡壶来煮咖啡吧!”

“我想你还是留着以后再教她们吧,我有事要和你说,你过来一下。”

葛朗台先生站在门厅里对着夏尔说道。

“伯父,您回来了,你有什么事对我说吗,那就请说吧。”

夏尔对葛朗台先生有些反感,他一看到葛朗台先生身上穿的旧的不成样子的衣服鞋子就觉得生气,他总不能把自己即使年老依旧英俊有风度的父亲和面前这个难看的矮个子老头联系在一起,上帝,他们怎么可能是兄弟。夏尔觉得自己总算是明白父亲为什么之前从来不和他提起这个哥哥的事情了,因为这实在是太让人难以忍受了。

“我想你最好还是出来一下。”

葛朗台先生板着脸说道,对于这个看起来意图勾引自己女儿的侄子,葛朗台先生可没有好脸色。

欧也妮被葛朗台先生的黑脸给吓到了,她看得出来自己的父亲一点也不欢迎自己的堂弟,她十分担心自己的父亲会说出一些伤害夏尔的话来,所以她态度强硬的对葛朗台先生说道:“父亲,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是不能当面说的呢?”

葛朗台太太一直都知道自己丈夫有个弟弟在巴黎做大的葡萄酒商,据说他还娶了一个身份高贵的贵族小姐,这些年在巴黎一直过着奢华的生活,现在葛朗台太太看到夏尔的气派更是肯定了这件事情。昨天她发现欧也妮喜欢上了夏尔,她虽然并不支持却似乎也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她心里也是乐意自己的女儿嫁到巴黎去的,她不想欧也妮以后的生活会和她一样,在一所老房子里痛苦的熬着时间。所以她说道:“是的老爷,为什么不在这里说呢,有什么事情要避讳着家人的呢!”

“你们真的想要知道吗?”

葛朗台先生根本不想多废话,他直接把口袋里的报纸递给了夏尔,说道:“你看看吧,你父亲在你昨天给我的那封信里已经把事情说的很清楚了,我将按照他的遗言把你送到印度去谋求前程。”

夏尔不明所以的接过报纸看了一下,然后立刻惊恐的看向葛朗台先生,他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说道:“……伯父,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把你送到这里来就是为了不让你被卷进债务纠纷里面去,也不愿意你丢了面子,你最好听他的话去印度,过几天就去。”

葛朗台先生说道。

“不,不……”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把夏尔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完全不知道应该怎样接受这个事实,他抬起头来看着葛朗台先生,却只在他的脸上看到一片冷漠,他心里一痛,跌跌撞撞的跑上楼了。

葛朗台先生话里的那句遗言让葛朗台太太和欧也妮都吓了一跳,她们瞬间就猜出了葛朗台先生要说的是什么事情,当她们看到夏尔悲痛的模样后全都伤心的哭了起来。欧也妮弯腰拿起被夏尔扔到地上的报纸,看了看那篇讣告后问道:“爸爸,叔叔他为什么要自杀?”

“因为他生意亏本了,欠了一屁、股的债还不出来。”

葛朗台先生说道。

“爸爸,叔叔他欠了多少?”

欧也妮问道。

“我想是四百多万法郎。这么大一笔亏空根本还不清,就算是把他在巴黎的所有的动产不动产全都卖掉也根本还不了二十分之一。”

葛朗台先生说道。

“可是他是您的弟弟不是吗,他为什么不来寻求我们的帮助,父亲你一定可以帮助他的。可是他倒底为什么一定要用结束自己生命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情呢,为什么不来寻求帮助呢!”

欧也妮捂着脸说道,她觉得自己的叔叔实在是太傻了,他一个人干脆利落的去了却留下她可怜的堂弟无助的待在这里,夏尔该有多伤心啊,他刚才那样明显是经受不住打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