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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潇湘碧影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罢,听你们的。”

孟豫章道,“赶紧走吧,岳母那处可知道?”

“我可不敢唬着她,只说带妹妹回去耍几天。你别说漏嘴。”

“知道。”

说毕,孟豫章带着她们一行女眷去了林家安顿。

实则裁员并非大事,只不过太夫人谨慎,知道刁奴可恨。大太太自疼女儿,送回娘家避让。待林贞也走了,家里人心更浮躁了。太夫人当机立断,立刻处置!

省的夜长梦多。

官媒婆叫来几个,太夫人早顾不上面子不面子了——她的宝贝金孙差点叫狐媚子勾引坏了,恨的牙痒痒,面子算个屁!

大太太则是恨仆妇过的比她还好,女人嫉妒起来比化尸水还厉害呢!

婆媳两个使者亲信,一根绳子串一家子,统统堵了嘴,一齐赶上了马车。

也有些一家都是老实人被人奸人坑的,此时却来不及察明,只怪命不好吧。还有那等两口子都老实,偏有女儿叫老爷收用了,没得说,连累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女一根绳子串了卖钱!

实话说来,就承平公府两位老爷和三位少爷的荒|淫程度,略平头正脸的而不曾被收用的,十个手指都能数出来——无非是孟豫章和三位姐妹的人。林贞的丫头都被他们打过注意,无奈林贞当日那一箭射的惊魂,他们不敢占便宜罢了。

承平公府好一顿忙乱至通宵,才把该抓的人家抓齐了。官媒婆得了承平公的赏钱,尤其卖力。最狠就是大奶奶,对官媒婆们道:“身价银子我们不要了,劳你们几人辛苦,卖多卖少,凭你们自入腰包吧!”

官媒婆出入门户,甚事没见过?公侯人家若不是直接败落的,都要经历这一遭儿。见大奶奶的话,心里不由高看一眼——到大规模卖人的份上,都是过不下去的人家。能狠心不要身价银子,是个人物!

旁人家也有贪小便宜,甚至卖出的人叫旁支捡了的,闹出多少事故。官媒闻弦知雅意,不要银子,必就是不要麻烦,须得卖的远远的,终生不能回京才行。一群官媒婆带了帮手,看看自家抢的人,不少长的好的,心下一喜,暗赞大奶奶爽快!

还有一二要反抗的,都不需承平公府的人出手,官媒婆自收拾了。一人灌一碗迷药,连夜出京。待他们醒来,都快上运河了!

大势已去!

大太太把狐狸精全都赶走了,心下大爽!

带着三个儿媳,一齐查抄仆妇们的屋子。大奶奶的确聪明,她把剩下的仆妇分成三人一组,按查抄比例予以奖赏。剩下的人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又互相监督,竟查出万来两银子的货物来!

上下气的倒仰!

大太太指着一个汝窑瓶子咬牙切齿的道:“那年说打碎了的,竟还在此!”

说完横眉一扫,“你们余下的人里,还有谁私藏东西的,速速缴上来!

我一样按你们奶奶的说法赏你们。若敢私藏,即刻打死!”

余下的人里也有胆子小的,立刻扭头就把大件物品交了。交了不算完,凭甚我交了你不交?背地里狠告了一状。才撵了无数仆妇,又有一拨人叫打的半死。再清点一回,各自的心腹也好不到哪里去,拢出来的更多,好有一万五六千银两的东西。倒好似承平公府发了一注横财一般。太夫人心都凉了,她自问不曾做过亏心事,谁料得了这样一个结局。两个儿子一味好色,连日日奉承的仆妇们也无几个好人。只气的老泪纵横,还没点完数就一病躺倒了。

两位太太唬的魂儿都飞了,立刻通知林贞侍疾。林贞正过的自在,可表面功夫不能不做,只好带着三小姐飞奔归来!

第74章后续

太夫人病的不轻,她原以为家里狐媚子多,打发了就好了。下人贪污点也是有的,谁料竟有这么多。她们几个太太奶奶,哪年不为了过年打饥荒?大小姐出嫁的嫁妆,不知翻了多久的老底才凑出来。说是一万多两的东西,却有许多都是旧年的织金布料。东西也好,只是花样都老早的了。更融了她不少首饰,有些甚至是她的陪嫁。不曾想一抄家,连仆妇家里都轻松抄出了两万多两的物事。

丢的最多的便是不大不小的古董瓶子,先去外头买个假的,打碎了。然后报与主家,不过挨一顿打,便得了一个瓶子。竟是无本万利的生意。过于贵重的他们不做,乃是怕主家过怒,直接发卖。一二百两一个的瓶子碟子,不是现钱,主人家不至于恼怒至此。这是有数的,还有多少换了钱不见的呢?也有脱籍出去的男丁,也有脱籍出嫁的丫头,这账竟是算不清了!

自家的仁厚变成旁人敛财的空子,人心竟如此坏!

荣辱与共的世家奴仆都如此,姻亲故旧又当如何?

太夫人几夜没睡,原花白的头发竟全白了。脸上的褶子也多了许多,一眼望去,比先前老了十岁不止。林贞唬了一跳,至榻前问道:“老太太你怎底……”

太夫人心情恶劣,平素就不待见林贞,心情不好时尤甚,并不给好脸色。林贞与太夫人亦不过面子情,不咸不淡的走了过场,便带着三小姐走了。待林贞离开,太夫人猛的一惊!

她一个泼妇儿,日后要对小四不好……想到此处,眼泪止不住的流。没养好儿子,把孙子都坑了,此刻竟不得反悔。死后如何见丈夫祖宗?一难过,把药食都吐的干净,半夜里就发起烧来。

大太太见太夫人病情加重,眼泪都快出来了。正是紧要关头,知道的说她是为了家里好,不知道的还当是她克扣婆母致使婆母病重!

这不孝的罪名儿可担不起!

慌忙把家事尽数交予儿媳,她带着弟媳朝夕侍药,不敢擅离。不过几日便憔悴不堪。亲友来探望,见两位太太累的脱了形,太夫人又只管叫儿媳歇着,母慈子孝的,终是把闲话将将止住。两位太太都差点绷不住病了。

二太太看了一回,深觉得太夫人怕不好。孟豫章虽只要守一年孝,然再没有人父亲在守孝,儿子倒先娶亲的。万分想让林贞直接过门,又不敢说出来——说出来想咒婆母死一般。若按林贞气急了之时的心里话——便是世上无数人只要站在道德制高点便高|潮了。如今孝道可不敢挑衅。二太太只好把事憋在心里,一个人急的团团转。

太夫人也是一般心事,却与二太太相反。她实不喜林贞,出身不够好,还舞刀弄枪,十分粗俗。高兴起来的笑声那样大,通不像世家女子温婉。表面上做的再规矩,内里还是个野丫头。换成旁人家的,还能勉强说声可爱,到自家媳妇就是说不出的可恨了。有心叫他们婚事拖上一拖,要孙子身旁多一二个劲敌才好!

无人希望孩子后院乱象,然叫儿媳一家独大拿捏丈夫,太夫人又心有不甘了。如此陷入两难。

再难,面上也不好撕破脸。太夫人病中之人,嫌人烦是常有的。林贞只当上班打卡一般,一日去上房混半日,无非做给旁人看而已。她隐隐觉出太夫人的不喜之意,她心态倒好,又不是金元宝,哪有人人都爱的?竟浑不在意。也不出头,也不躲懒。太夫人到底是老封君,朋友多亲戚多故旧也多。连上娘家的亲戚,几乎每日都有人来问好请安。一堆堆的人,林贞混在里头丝毫不显。唯有炎热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