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第1页)

闻道成的狂犬性格当下就发作了,命人拿了门房去冷风里醒酒,又让人进去开了广亮大门,这才带着亲卫们正大光明的走入了国公府。

本应该合法属于顾乔的国公府。

人心惶惶而始终无法安心入眠的顾家人,都被一个个的挖了起来,从小姐主子到粗使仆妇,一个都不能少的被带到了灯火通明的正厅,推推嚷嚷,哭作一团。因为在看到身着铠甲、腰佩环刀的亲卫冲进来时,有人误以为顾家要被抄家了,当下就嚎啕了起来,刺耳的声音划破夜空,直上云霄。

在一片鸡飞狗跳里,唯有大姑娘顾栖梧还算镇定,带着一众姐妹、她爹养的小妾以及顾老太太这些年非要接过来的穷亲戚们,站在堂前与闻道成对峙。

“堂兄,你到底意欲何为?!”

闻道成笑了,不是冲着顾栖梧,他根本就没认出来这是哪号人物,他只是偏头,问了身边小太监一个问题:“不敬世子,该当何罪?”

“宫里宫外的规矩不同,不过左不离那么几样,”

这小太监是福来认的干儿子,名字叫尽忠。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看上去就特别讨喜,总能说出让太子满意的话,若不是年岁实在太小,早就到太子身边听差了。今天被太子派来跟着颇受重视的显国公世子,尽忠打定了主意要好好表现,“轻则罚跪,重则打板,实在不行,以您在殿下前的脸面,还可以送到诏狱学规矩。”

一句阴森森的诏狱,当场就吓跪了大半的人。她们纷纷给世子磕起了头,想要求情。

“闭嘴!”

闻道成最烦的就是别人叽叽喳喳,“让你们说话了吗?”

形势比人强,顾栖梧也是个能屈能伸的,随大流主动跪了下来,请罪的态度勉强认真:“是妹妹一时心急,还请世子赎罪。”

闻道成这才点了点头:“你是?”

顾贞儿永远是顾栖梧的马前卒,虽然跟着跪了,也知道顾乔今时不同往日,但她还是下意识的替顾栖梧表达了不值:“你怎么能这般羞辱人?你会不知道我阿姊是谁?”

“二叔收了这么多莺莺燕燕,我怎能一一分辨?”

打嘴仗,闻道成就没怕过谁。

听到自己被类比成了后院的扬州瘦马,顾栖梧再能忍,脸色也不自然的青了下来。但她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咬牙回答道:“我是顾家二房嫡女,顾栖梧,您的堂妹。”

顾栖梧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忍气吞声,一再让步了。

没想到高堂之上坐着的世子,还是能一句话就戳破她所有的骄傲,只听那小小少年笑着道了一句:“原来是族妹。”

堂妹和族妹,远近亲疏,高下立见。

一众女眷花容失色,她们不太懂男人在外面的斗争,但她们对于自身利益却是一点就透。世子这话就是不打算认她们了。而没了国公府这层狐假虎威的皮作威作福,那会比杀了她们还要难受,顾贞儿代表所有人艰难开口:“我父是你二叔,是你父亲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你怎么能在这般行事?”

“很快就不是了。”

闻道成冷冷一笑,拂袖道,“国公府庙小,可没有这种妄图谋害世子的亲戚。”

必要时刻,闻道成不介意替顾乔的祖父和顾有银这种畜生斩断血脉关系。

反正也就是在族谱上涂抹一笔的事。

“你休要胡说!”

这回连顾栖梧都沉不住气了,她虽然知道爹娘阿兄都被抓了,却根本没打算让他们认那些罪名,她不能成为一个杀人犯的女儿、妹妹,她可是未来要当太子妃的!

她已经托人设法在走关系了,只要顾乔能不落井下在,只要再坚持一下……

“我胡说?这可是太子殿下的意思,还是你们觉得太子在骗人?”

闻道成挑眉,觉得自己的名头真是好用极了。

整个大厅迎来了死一般的沉寂,因为没人敢答这一道送命题。

“老太太不会答应的。”

顾贞儿连连摇头,负隅顽抗,她再顾不上什么体面,只想抓住最后的浮木。

“哦?”

闻道成挑眉。他对顾乔的这个祖母的意见就更大了,只不过大启重孝,他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暂时还没有办法动她,但是,控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中风老太,就像是他们当初控制顾乔一个稚龄幼儿般容易,“难道你是想说,祖母觉得太子不公,要抗旨不尊?”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哪怕顾老太太是清醒着的,她也断不会应。

阶级矛盾永远是优先于后院争斗的,再怎么在这个一亩三分地里只手遮天,到了太子面前,依旧屁也不是。

这回连顾贞儿都学会怕了,没脸没皮的想要服软:“堂兄,不,世子,您发发善心……至少我没有要杀您啊,我也没有让人假冒您,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我们之前有矛盾,但那不是兄妹之间的拌嘴吗?您已经这么羞辱我了,还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