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頁 (第1页)

作者:歸來山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或許在思索那些繁亂的事情,又或許什麼都沒想。

季蕭未攏了衣袖進到殿中,他也不曾開口,只安靜從桌上取了杯盞,為他倒了杯溫水,送至面前。

掌心拖著少年毛茸茸的腦袋,烏髮柔軟,陷在指尖。

季蕭未垂著眸看他,將杯盞湊近了些許。

白髮自頰邊垂下,落在木朝生頰邊,帶給他些許癢意。

於是仰著頭出神的少年便慢吞吞將思緒轉回到現實中來,沒張口接水,唇瓣囁嚅著,碰了碰。

半晌之後季蕭未才聽見他輕輕的嗓音,問:「會覺得很可笑麼?」

「陛下,」他神色惶然,面色蒼白,怔然問著男人,「會覺得我很可笑麼?」

「我,明面上是木家的養子,實則只是木家么子木意遠的僕從,木家上下除了阿娘人人都欺辱我,使喚我干粗活。」

直到木家無端被滅門,那時木家子嗣四散奔逃,木朝生同他們一起離開,卻在半途走散,之後他一直以為木家人早便死光了。

白瑾在他面前總是輕聲細語,已然過去許多年他記不清對方的嗓音,一時間竟也沒認出來。

於是又像從前那樣,被無故欺負,被誣陷陷害。

直到如今在恍然反應過來,這個世上真正的惡人還在活著,曾經將自己的活路從中斬斷,後來又想要繼續要他的命。

思及此便覺可笑,木朝生無聲笑了一下,輕聲說:「木意遠拿我當傻子一般欺辱。」

胸口又開始悶,連帶著額角也跟著跳動,疼得臉色蒼白,唇色淺淡,額上生了細汗,卻仍然帶著笑,道:「連你們也一樣,都將我當傻子,像只狗一樣被你們耍得團團轉。」

季蕭未沒說話,他垂著眼站在榻前,睫羽擋住了瞳眸,臉上也無甚表情,讓人無法探究他的想法,瞧不出他的神色究竟。

他的態度太過冷淡平靜,木朝生便像是一拳捶在了棉花上一般,他好像需要的並不是什麼承認或否認的話語,只是急切地需要釋放情緒,一如先前對待白瑾那樣,只有血液和哭泣掙扎的反應才能讓他心情愉悅一些,也便如同上了癮,想要更多。

季蕭未這般模樣,只讓他感到些許挫敗,忽然便覺得疲累,闔上眼背過身躺上榻不再說話了。

胸悶沒有半分好轉,反而愈發嚴重,木朝生胸膛急起伏著,隱隱感到口腔深處有些血腥氣,強行壓制著,許久之後忽然察覺到男人動了動,大約是彎了身,他能感到對方的髮絲正落在自己後頸處,有些癢。

淺淺淡淡的薰香氣絲絲縷縷漫下來,像是要將他完完全全裹挾起來一般。

季蕭未的觸碰如同蜻蜓點水一般,木朝生只感到耳廓上微微一涼,等發覺那是對方的指尖時他已經撤回了手。

指尖自他頰邊划過,勾起一縷髮絲,而後又任由那縷頭髮滑落。

木朝生感到心中忽地一空,像是被人挖走了心,愈發胸悶頭暈起來,喉頭聳動著,將血腥氣咽下去,聽對方平平靜靜道:「白瑾被吳信然帶走了,朕暫時無法處理。」

「那白梨呢,」木朝生沒回身,嗓音有些啞,「我若想要殺他,是不是也要阻止我?」

「不會,」季蕭未道,「只是時候未到,小槿兒——」

「不要這麼叫我。」

「。。。。。。」

季蕭未便不這麼喊他了,停頓了片刻,接著說:「枝玉已在回城的路上,諸事等他回來再議。」

等他回來又有何用。

木朝生已然平靜了許多,心道那白枝玉也只不過在那夜硬氣了一回,將他帶出了刑房,照他往常的那副模樣,心系弟弟,只怕又要偏袒白梨。

他沒將此番話說出口,季蕭未卻像是清楚他所想一般,道:「他是你兄長。」

「不是。」

木朝生又生出煩躁,拽著被褥掩住腦袋,拒絕交流,聲音悶悶傳出來,「不要同我說話。」

欺負人也該有個度,倒也不必一直哄著騙著他,這樣的玩笑話並不有。

倒像是自己那麼多年來的掙扎與苦痛都那麼可笑一般,輕而易舉便翻了篇,被一句認錯了一筆帶過。

作者有話說:

木朝生:還沒揍夠

後天見!

(揮手)後天繼續看木朝生揍人!

第5o章到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木朝生暫時對宮中人的抱有懷疑的態度,有些事情實在太過離奇,太出乎意料,他沒辦法輕易接受,於是只能將其看做是一場故意為之,眾多人聯合起來的捉弄。

吳家的眼線遍布整個朝堂,木朝生的身世隱藏不住,那時吳信然便夥同宮中的細作將白瑾帶走了,至於帶去了何方無人知曉,季蕭未也暫時難以追查到。

又過了兩日,季蕭未風寒勉強治癒,朝上臣子催促他上朝,朝堂上又提及白家的家事。

季蕭未臉色不耐,語氣淡淡,撐著額頭興致缺缺坐在堂上,道:「白家的家事與爾等有何關係?」

「終歸是朝中重臣,又是世家大族,當初親子走丟時便已惹得民間議論紛紛,尋了幾年卻尋回個冒牌貨,真少爺流落他鄉,還成了陳王的男寵,實在是有礙觀瞻。」

「小槿兒當初因何走丟,朕以為堂上某些愛卿心中知曉得清楚,」季蕭未似笑非笑道,「也不必再在此時落井下石,詆毀白家家主識人不清愚昧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