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儲應珣大步朝院子裡走去。

這自建房背靠卡里遜森林,裡面多的是豺狼虎豹,是操練人的最好地方。

儲應珣把自己的心腹嚴秦留在這裡,定時定侯送幾個人過來讓嚴秦操練,自己已經將近半個月沒有來過。而就在半小時前,嚴秦忽然打電話說他那出了點棘手的事。

儲應珣剛在海上酒店定好房,還沒有入住,就開車來到了這裡。

嚴秦早就等候多時,桌子上擺了瓶紅酒,兩邊的玻璃高腳杯此時模糊地映出後面草叢好幾道交纏的身影,聲音響得讓人心煩。

嚴秦這兒住了太多兵痞,每天憋著太多最原始的精力需要發泄,以至於這院裡每天進出第二多的就是女人。

這就是儲應珣不太愛來的原因,他皺了皺眉,收回視線沉著臉坐在嚴秦對面。嚴秦立刻給他倒酒,嘆了口氣:「儲,實在是我處理不了才叫你來……」

儲應珣做了個手勢,讓嚴秦別倒太多:「直說吧,什麼事?」

嚴秦抿了口酒,眉頭皺得不像樣,「守邊區的那幫人現在在鬧罷工,他們的人傳來話,說每月給他們的補給太少,完全不夠打擊邊區的感染種。」

儲應珣微微冷臉:「不可能,每月從這裡撥過去的錢和補給有五千萬,最算吃用的東西都是買最好的,也到不了不夠的境地,你以前也在那裡待過,夠不夠你不清楚?」

嚴秦用指腹摩挲著酒杯邊緣,嘆聲道:「我當然知道夠,但是儲,他們說每月到他們手裡的只有一千萬。」

儲應珣沉默下來,再開口時聲音帶上了冷然之意:「明天你帶上許可證,在送補給的所有關口徹查,把那私吞貨物的臭蟲找出來,親自帶到我面前。」

嚴秦聞言臉上的愁苦終於撥雲見日地散開,他笑道:「儲,還是你懂我,有那許可證,事情就好辦多了,你可不知道,那些小崽子往我這鬧過多少回,總要給他們一個說法。」

許可證在別墅里,儲應珣最早也只能明天再拿給嚴秦,他拿起酒喝了一口就準備走人。嚴秦看出儲應珣今晚心不在焉,罕見地頻繁走神,也沒打算留他。

正起身要送儲應珣到門口,這時頭頂忽然有一隻手伸過來,拿起紅酒給兩個杯子倒滿。

來人是一個身形高挑的年輕男人,模樣挺好看,但因為唇角總是下壓,身上也就帶上了一種狼崽子的凶性。

嚴秦瞧了一眼他,表情詫異,似乎驚訝於他怎麼會突然跑出來,片刻後又想起什麼,連忙向皺著眉的儲應珣解釋:「儲,這是桑諾。」

他拍了拍桑諾的肩膀,又多提示了句:「就是你半個月前撿的那個,怎麼樣,是不是變了很多?他天賦很不錯,別人關黑屋起碼要崩潰一次,他那半個月每天跟沒事人一樣,有點你當年的樣子。」

這麼一說,儲應珣就有了點印象。

不過這桑諾不是他撿來的,是禾奚那天出門買文具,在公園門口遇見的人。

當時桑諾骨瘦如柴沒個人的樣子,被他老子打折了雙腿跪在地上挨家挨戶乞討,身上腳上全是皮開肉綻的傷,的舊的交加在一起,掉下來的爛肉還被跟著他的兩條野狗分食著吃了。

到了晚上,桑諾乞討的錢不夠不敢回家,就枕著胳膊在公園椅子上睡覺,什麼時候錢夠了才敢走。

那天禾奚路過,正巧看見了桑諾,就把桑諾帶回了別墅,讓儲應珣安排一個去處。

儲應珣沒事不可能把人養在家裡,見桑諾骨子還行,當晚就把桑諾送到了嚴秦這,現在看樣子桑諾還挺適應這裡的節奏。

儲應珣打量了眼桑諾,敷衍道:「繼續努力。」

被儲應珣一夸,桑諾垂眼點了點頭,再抬起頭的時候表情止不住地有些期待,他往儲應珣身後看去,似乎在找什麼人。

嚴秦在旁邊看到那模樣,有點意想不到地挑了挑眉。這桑諾性子古古怪怪的,也不見和誰要好,每天說的話都不過十句,跟個怪胎似的,原來還會笑呢。

不過那副模樣儲應珣沒有看到,他的通訊器在這個時候響起,他拿起來一看,神情有些微形容不出的變化,遲疑三秒才接通起來:「奚奚。」

桑諾眼睛頓時亮起,只聽通訊器那邊的軟乎聲音喊了儲應珣一聲,問道:「你在哪裡?」

那人說話跟夏天融化了的雪糕似的黏糊,儲應珣放輕聲音回他:「出來辦了點事,晚上會回去。」

禾奚噢了一聲,接著又用輕鬆的語氣說:「我今天跟同學來海灘玩了,剛玩完,現在準備回家,半小時後會到交通站入口那裡,你要是回家的話,給我買個發箍,晚上洗臉的時候就不會再弄濕頭髮了。」

他還怕儲應珣不懂發箍是什麼:「就是箍頭髮的,你不知道就問人,隨便拿一個就行。」

儲應珣聽到禾奚的話,不知什麼緣故頓了頓。

而就是這一秒的沒接上話,禾奚就不滿意地在電話那邊發起脾氣:「你不給我買嗎?」

隔著電話儲應珣都能想到禾奚的抱怨模樣,皺著眉紅著臉,大有他再不說話就掛斷電話的樣子。

儲應珣握緊通訊器,無奈又著急地哄:「買,但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半小時後到交通站接上你一起買。」

禾奚這才滿意,掛斷了電話。

禾奚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因為嚴秦就在旁邊,多少聽到了些,他正猶豫要不要告訴儲應珣那些小玩意這附近就有得賣。儲應珣就扭頭問他:「你家有沒有當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