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儲應珣半闔著眸,心不在焉地點了下頭。

前台也沒多想,閒聊般透露:「真是巧了,他剛才才在這裡定了套房,還跟著兩個特別高的男人……現在應該過去半小時了,沒想到你們居然認識。」

只見這話一說,原本還低著眸的男人忽然抬起頭,幾乎是一字一句的:「你說什麼?」

第14章貪生怕死(14)

晚上十點多。

海浪輕輕拍著偌大的船身,數十層高的海上酒店格外幽靜安寧。

解決完大事的納肯重推門走進套房,長腿伸到沙發,一隻胳膊枕在腦袋後面睡了起來,其他幾人也都各自找地方抱臂睡下,值得說的是他們都在客廳,屬於蘇爾的房間是沒人敢進的。

禾奚也不敢。

他坐在一個靠牆角的沙發上,握著通訊器慢慢等耳朵散熱,心裡有些犯嘀咕,不明白蘇爾都把藥劑給他了,怎麼還不讓他走。

不過他短時間也走不了,浴室開了烘乾模式,想晾乾那些衣服還要等半小時左右,在這之前他打算先老老實實待著。

客廳里的那些人都在睡覺,蘇爾也在設有落地窗的房間裡沒出來,沒有人找他的麻煩,他還算比較放鬆,沒有剛開始那麼緊張。

不過很快,禾奚就維持不住原先的坐姿,輕輕蹭挪著不發出任何聲音地挪到沙發邊,張望起客廳有沒有能喝的東西。

今天他跟著蘇爾出門,一整天都待在車裡,車外是能熱死人的暴曬天氣,他連一口水都沒有喝過,喉嚨早就快接近冒煙的狀態。

禾奚看到在進門的玄關處有燒水壺放在桌子上,托盤旁邊貼著一張價格表。禾奚站起身看了看屋內的四個人,踩著一次性拖鞋靜悄悄去到玄關,垂眼看那張表上的東西。

價格表上大多是上等的紅酒,似乎是還照料到有小孩子,底下販賣著一大堆各色各樣的飲料,譬如露露、熱可可和可樂等等。

價格也許是因地制宜,異常的高昂,比如一瓶在小賣鋪里只賣幾塊錢的冰鎮雪碧,在這裡居然能賣到一百多塊的高價。

看到那個數字,禾奚臉上露出了一點糾結,還是那種錢不是很夠的糾結。

蘇爾身邊有能屏蔽信號的東西,他的通訊器一直不能聯網,也不能付費,去買紙巾的錢都是蘇爾給他的。

不過蘇爾給了他五百,買完幾塊錢的紙,剩下的還有很多,蘇爾也一直沒有要回去……要不然,先借蘇爾五十塊錢買一瓶冰鎮礦泉水?

蘇爾看上去並不是很缺錢的樣子。

正這麼想著,禾奚忽然聽到後面傳來一道黑鱷的聲音:「你在幹什麼?」

禾奚一驚,踉蹌地側身後退了一步,後背貼上硬邦邦的牆壁,他睜大眼睛看黑鱷,有些緊張地搖了搖頭:「沒做什麼。」

黑鱷大概是一睜眼就看到禾奚站在門口,以為禾奚是想要逃走,所以才過來這麼一問。

而禾奚在剛開始被嚇到以後,又抿著嘴唇重走回到價格表前。

因為黑鱷是這群人里看上去最穩重最像人也最好溝通的,他抬起手指指了指那張表,回頭小聲問黑鱷:「我能打電話買瓶水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也許是考慮到房間裡的蘇爾會聽到,禾奚聲音放得很輕,可他不知道對於一個經常受到埋伏必須時刻警惕周遭環境的人來說,那悄悄話到底有多顯眼。

在房間門口拿酒的蘇爾手指頓了一下,面無表情地走出門,視線落到不遠處背對著他一臉期待地看著黑鱷的某人身上。

眼睛很大,睡褲底下的兩條腿細細直直,膝蓋處暈染著像是花苞似的淡粉色,明明在大太陽底下生活了那麼多年,皮膚居然還白得發光。

從進門起就像鋸嘴葫蘆一樣,半句話都不敢說,沒半點兒出息,現在倒是敢眨著那雙眼睛問人了,好像還不怕黑鱷,看那樣子,倒像因為來的人是黑鱷不是別人才敢開口的。

喝瓶水而已,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蘇爾吩咐過禾奚有任何舉動都要先知會他。黑鱷皺皺眉,剛想說什麼,後面就傳來了蘇爾的聲音,「你想買水,拿什麼買?」

禾奚立刻縮回手看向房間門口。

蘇爾說話可沒有他那么小聲,客廳里的幾人聽到聲音都睜開了眼,四五道目光瞬間投向了禾奚,禾奚紅了耳朵,兩個小小的手掌緊攥起來。

他沒想到蘇爾聽到了他的話,有些無措,「拿錢……拿錢買。」

「你身上有錢?」

「白天我去買紙巾的時候,你給了我五百。」

「我給了你五百,」蘇爾點頭重複,「那就是我的錢,你怎麼拿去買?學校教過你吧,想花別人的錢起碼要說一聲。」

禾奚抬頭瞧了一眼,看到四周緊緊盯著他的視線,只覺得腳下的地板在燒,小聲說:「我想確認完能不能打電話,再去問你借的。」

蘇爾聞言挑了一下眉,沒說什麼,看著他攥著紙幣的手:「那是我的錢吧,拿過來。」

錢的確不是自己的,禾奚也不敢硬氣地頂嘴,垂著腦袋邁著小步子挪到蘇爾面前。蘇爾看了眼他攤開的手掌,那些買剩下的紙幣被疊成了兩半。

被疊得整整齊齊地放在口袋裡一整天。

現在拿出來都能聞到一股子香氣。

蘇爾都懶得看禾奚那可憐巴巴的表情,從他手裡拿過錢,單手揣兜就回了房間,殊不知後面的幾人面面相覷地瞪大了眼睛,尤其是納肯,嘴巴張得都有自助餐提供的那枚雞蛋那麼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