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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奚班上沒有天生金髮的混血。他連自己班上的同學都認不太全,更別說是其他班的,但他昨天參加校運會的時候見過這個男生。

當時是兩個球隊在打比賽,這個男生好像是校隊的尖子,哪怕文化課成績再差也能直保大學,據說家境也不錯,人緣也好,打比賽的時候全程都有人嘶喊裴黎加油。

禾奚不關心別人的家境,畢竟和他沒有關係,他怔怔看著男生的原因,完全是因為他還沒有看見過那麼大的出血量,簡直像兩條細細的河流直直往下掉。

難道長期跑步運動的人血會比較多?

禾奚低頭在口袋裡拿出一塊小小的包裝紙巾,朝前遞了遞:「你,你要紙嗎?我這裡還有一點……」

是他吃飯之前在抽屜里拿的,都塞在包裝袋裡,沒有拿出來過,很乾淨。

裴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流鼻血,他捂住鼻子是感覺有點不舒服,聽見禾奚的話,才愣愣用手背抹了一下,抹完放在眼底一看,紅彤彤一片。

與此同時他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液體流到下巴,嘩嘩留到他鞋尖前面一點的位置,就差一點就要弄髒價值幾萬的牌子球鞋。

裴黎又去擦了一下鼻子,像被砸壞了腦袋,慢吞吞蹦出一個字:「……要。」

禾奚顧不上收好自己的小墊子,他匆匆拿起通訊器,望了一眼那邊神色凝重的儲應珣,沒有過多解釋,只說了一句:「先不說了。」

隨後掛斷視頻,把紙巾遞給身邊的小弟,讓小弟遞給裴黎。

看見裴黎把紙巾拿到了手裡,禾奚才放心地半蹲下去,把小墊子卷了卷放到原來的地方,他站起身用手拍了下腿上的灰塵,手裡的通訊器忽然震動了兩下,他低頭看向屏幕。

——「剛才那個人是誰?」

——「別給他遞紙,他流那麼多血,萬一訛上你。」

發完,儲應珣突然慢慢回過味來,有點遲疑地打下一行字。

——「不對,他是不是看到你了?你剛才在……」

儲應珣艱難回憶起幾分鐘前禾奚的一舉一動,想到禾奚哼哼瞪著眼不服氣地給他看褲子的樣子,先想到的是,還好自己年長几歲比較有自制力,否則也要在禾奚面前丟人現眼。

而後裴黎的面孔又浮在腦海中,儲應珣感覺到頂住太陽穴突突跳動的怒火,他神色沉冷,咬著牙,旁邊的小弟只見他用想敲碎屏幕的力道快敲下兩條消息。

——「你告訴他,他完了,我現在立刻開車回去摳掉他的眼珠子。」

——「兩顆都摳。」

第5章貪生怕死(5)

儲應珣總愛把別人當假想敵。

裴黎流鼻血又不是因為他,可能就是今天吃了太多上火的東西火氣過旺才流的,儲應珣好端端去摳人家眼睛做什麼……

禾奚看著那幾條消息,總感覺儲應珣戾氣太重,但他知道以儲應珣雷厲風行的性格,說要摳眼珠子,恐怕今晚真的會開車往回趕。

禾奚不敢不當回事,連忙發去消息讓儲應珣辦完事再回來。

接著又騙儲應珣自己沒給裴黎遞紙,現在早帶著小弟離開了天台。

儲應珣被幾句安撫下躁動的身體,最後只說自己會儘早回家,沒再提要去學校摳別人眼睛的事,他知道禾奚不喜歡太幼稚的人,被一氣就放下所有正事,禾奚早就跟別人跑了。

禾奚給儲應珣發完消息,這才有空抬頭去看裴黎。

對方此時微微低著頭,還是怔愣不已的表情,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被細軟的金髮擋住了一點眼睛。

禾奚看了眼他手掌下流的血,猶豫片刻還是問:「要我送你去醫務室嗎?」

雖然儲應珣不在這,但禾奚不想給自己找事,如果裴黎需要有人送去醫務室,他就叫儲應珣的小弟去送。禾奚不動聲色地想著,就聽裴黎說:「不用……」

禾奚點頭哦了一聲,餘光瞥見裴黎的球鞋旁邊躺著一部手機,大概是裴黎剛剛不小心摔到了地上,因為套著矽膠軟殼,除了屏幕沾了一點灰,沒有任何破損。

「你手機掉了。」裴黎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禾奚邊說邊蹲下,撿起地上的那部手機。

撿起後禾奚才發現手機上還停留著聊天界面,不過粗略一掃全是裴黎這一方在狂發消息,長的短的都有,整個屏幕都是裴黎發的,對面沒有回過一條。

禾奚不想偷看別人的隱私,但眼睛來不及收回。

於是他猝不及防地看到一個萬分眼熟的頭像。

扎著兩個辮子的金毛。

那個加他的遊戲網友用的頭像就是用的這頭像。

前兩天剛給他發過腹肌照,說些奇奇怪怪話的那個。

再仔細回想起剛才裴黎發出的聲音,和那幾條語音也有點相同……

不對,根本是一模一樣。

禾奚沒想過會在這種情境下和一個遊戲網友面基,他眼睛慢吞吞瞪大,再次看向裴黎的眼神里只寫著一行字:原來你就是那個變態!

裴黎唇色發淡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是想說話,禾奚卻突然上手把手機塞到他手裡,飛快轉身逃離天台。

當天晚上,儲應珣強行睡下休整了幾小時,繼續帶著人朝廢基地開,而逃了半天課的禾奚拎著書包回到了別墅,從冰箱裡拿出一盒意面放進微波爐里加熱。

月明星稀,枝頭落了一隻鳥雀,爪子扣在樹枝上,停留半秒撲簌著翅膀飛走,留下一支顫巍巍震顫的枝條,綴著的綠葉恍若凋枯的薔薇花瓣,了無聲息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