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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剛才還在大言不慚地勸她放下,原諒對她和她媽媽都造成很大傷害的男人。

「皎皎,我很抱歉今天和你說的那些話,我不該只考慮到我爸爸和梁叔叔對我的囑託,而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

「沒關係,我知道你勸我也是為了我好。」許皎在掛斷電話後嘆出口氣。

沈昱瑾說的那些話並非對她毫無影響,那些被她刻意遺忘的回憶又不受控地襲上心頭。

三年級時她出水痘的那次,媽媽到外地出差,半夜她癢得醒來,意識還迷迷糊糊的很難受,小手本能去撓脖子。

一直守在床邊的男人立刻輕握住她手:「皎皎別撓,撓破皮了會留疤的,那樣就不好看了。」

男人手指擠上冰涼的藥膏小心翼翼給她抹在出水痘的地方,輕輕地對著吹氣,果真她脖子就沒有那麼癢了。連著一個多星期他整宿睜眼守著她,白天還要去公司上班。

後來她水痘好了,全身上下沒留一處疤,他卻明顯消瘦了一圈。

這些許皎全都沒有忘,甚至連很多細節都記得一清二楚,也正因此,她的心會更揪著難受。

因為在背叛媽媽之前,他曾是那麼好的一個父親。

她抓著書包帶子,眼睫低垂,腳步有些沉。

她並不想原諒爸爸,那樣會讓她覺得對不起媽媽,可身邊親近的人都跑來勸她,也會讓她產生一絲動搖,難道真的是她不懂事,做錯了嗎?

「許皎。」

她聽見自己的名字被少年突然喊出,一怔之後朝他仰了仰臉。

陳遂也側頭,昏黃的路燈勾勒出他頎長的身姿輪廓,他站直著身,沒了平日的散漫,顯得格外正兒八經,磁沉的嗓音一字字認真地說——

「這世上沒有人能真正做到感同身受,所以你自己的感受才是最要緊,不原諒傷害過你的人是你的權利,你不需要有任何的負疚感。」

許皎沒想到陳遂會突然和自己說這樣一番話。

從昨晚在她家門口聽到的爭執和今晚沈昱瑾對她說的話,他應該能大致猜到是怎麼回事。

可是向來像是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少年忽然對她說出這么正兒八經的話,還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她心裡突然有種釋然感,一直蹙著的眉舒展開:「謝謝你對我這麼說。」

往前走了幾百米就到了小區門口,許皎肚子叫了一聲,餓的,這一天她心情不好,晚自習前的休息時間就沒有出去買吃的。

陳遂應該也是聽見了,他腳步頓住,側頭看向她,許皎臉刷一下紅了,有些不好意思。

然後聽他問:「我晚飯也沒吃,小區後面那條街有家三鮮煲味道不錯,要一起過去吃嗎?」

一刻鐘之後,兩人面對面地坐在后街一家三鮮煲店裡。

許皎低頭捏著手機給姨媽發簡訊,告訴她自己正和同學在外面吃東西,會晚一點回家。

三鮮煲是現煮的,還得等一會兒。她收了手機放進書包,手撐著臉四處張望。

這條她之前沒來過的小街在晚上顯得熱鬧又有煙火氣,一條街幾乎全是賣吃的,店面也都很小,門口支著簡易的摺疊桌和小板凳,來這兒宵夜的人都是附近的居民,三個五個坐一塊兒。

所有煙火氣中鐵板魷魚的最濃,香氣隔著幾家店飄來,十分誘人,許皎視線不自覺望過去,鼻子輕輕翕動了兩下。

陳遂站起了身:「我出去一下。」

許皎:「噢好。」

幾分鐘之後他拎著一袋烤魷魚回來,抓著竹籤末端拿出一串遞給她:「突然想吃了,你也嘗嘗。」

「謝謝。」許皎從他手裡接過,還是熱的,她吹了吹氣之後咬下一口,每串魷魚上裹著濃郁醬汁,烤得也是外焦里嫩的很好吃。

見她是喜歡的樣子,陳遂就把手裡還沒碰過的那幾串都又朝她遞過去:「我覺得有點辣了,你要喜歡就都吃了吧。」

許皎不覺得很辣,又道了聲謝從他手裡接了過來,等她全部吃完,老闆也將那兩碗三鮮煲先後端上來。

剛煮好的湯還咕嚕咕嚕冒著泡,裡面擱著番茄瘦肉火腿鵪鶉蛋和魚丸,還有一把小青菜。

食材豐富得那碗都快裝不下了,明顯比之前其他客人的要多很多。

她胳膊抵在桌上,身子朝前傾,烏溜溜的眼睛眨巴著,好奇望著他,像有什麼事要說。

陳遂於是也把椅子往前一拉,頭朝著她那兒靠近。

「這家店的老闆是你親戚嗎?」她壓著嗓子,非常小聲地問:「他給我們放的食材比別人要多好多啊。」

興許是怕別的顧客聽見不滿,小姑娘快要幾乎要湊到他耳邊,聲音又輕又軟的,帶著溫熱的氣息。

陳遂耳朵從未有過這般癢,心尖上也像被小蟲子輕輕啃噬了一下。

一點都不疼,反而是又酥又麻的。

「不是。」

他身子往後仰了仰,擰開桌上的礦泉水喝了幾口,才能繼續向她解釋:「之前老闆的兒子在街上被幾個高年級學生欺負勒索零花錢,我有次恰巧看見了,就順手教訓了一下那幾個人。」

他說得雲淡風輕的,許皎卻聽得有幾分難受,從她搬來到現在,很多人說他不好,可他見義勇為的好事卻從沒被人看在眼裡。

門外這時噔噔噔的,跑進來一個穿著跆拳道服的西瓜頭小男孩,興高采烈地叫著道:「爸爸媽媽我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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