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厮杀 （第2页）

少年音色。

黎丝瑶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不然她怎么能听见她这时最希望听见的声音，那大概比任何乐器弹奏的曲子都要婉转悦耳。

可这并不是幻觉。

少女茫然间抬头，她看见林轩苏就站在稀薄的灯光下，影子被拉得细长。

手机却还在循环播放。

爆炸，火光，哀嚎尖叫，混乱与痛苦，好像他们此刻就在灾难现场。

“是你做的？”

林轩苏语气冰凉，他穿过夜色灯霞的目光锐利似是一把要刺进女孩胸膛的尖刀。

少女茫然间点头，她不明白林轩苏为何这样愤怒，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灯光像她的心一样清冷。

“无药可救，我还以为你已经有了人性和理智。”

失望溢于言表，赤红将墨色的双目搅得浑浊，沸腾的灰烬之血在林轩苏体内奔涌，“拔剑吧，菲特兰迪亚·恩洛斯。”

左眼中灿金隐隐浮现，与赤色的幕底渐渐融为一体。

裁决之剑已经被烬尘彻底污染，刃身光焰不再金黄纯澈，烬尘如涤不去的杂质一般始终萦绕在焰尾。

剑锋指着黎丝瑶的前胸，光焰将少女卫衣上的小熊图案照得明亮。

“是我太天真了，放任你继续留在人群中一切只会变得更糟糕。”

林轩苏低吼，“最适合你的结局是沉睡，再沉睡千年。”

“可你不是我的对手。”

少女缓缓起身，她轻轻摇头。

“那你就杀死我！”

林轩苏的脸颊上肌肤于焦灼间剥落，那个水般清澈的少年此刻面目却狰狞万分，“多一个手下败将，多一个死去的神选，然后再次让灰烬落满五洲，就像你曾经做过的那样！”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黎丝瑶看着林轩苏那满溢怒意与仇恨的眼睛，而这次那双眼睛中却不再只有她一个人，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在，有什么其他的脏东西在。

她猜是派翠西亚，这个男人可以为了派翠西亚对自己拔剑。

错误！

绝对的错误！

已经到了无法容忍的地步。

是她对林轩苏太宽容了么？是她对林轩苏太包容了么？是她对林轩苏太宠溺了么？是她的温柔让林轩苏产生了错觉么？

竟然胆敢在面对灰烬君王时心怀杂念！

从没有人会与象征毁灭的暴君对视之时再有闲暇与胆量去思考其余，恐惧与屈服才是唯一应该有的情绪。

少女褪去兜帽，雪色从根一直染上梢，暗红眼底渐渐明亮起来，如雾一般的赤灰烬尘环绕她的周身飘飞。

厮杀。

彼此厮杀。

死焰的长镰由掌心间凝聚显形。

“好啊，格兰瑟姆·卡尔。”

她低声冷笑，“我就大慈悲满足你那可悲的求死愿望吧。”

厮杀。

她渴求厮杀。

厮杀可以纠正错误，厮杀可以涤荡污杂。

她要杀死这个错误的林轩苏，然后再重塑一个正确的林轩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