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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师团身后的谍影 (第1页)

作者:作家李珂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当日本人的特务机关长忧心忡忡地向旅团长和宪兵队长说起、活动在这一带的蓝衣社有可能危及“风计划”

安全时,军统山西站情报二组的人,确实正在为“风计划”

的追踪方向大伤脑筋。

王穗花与李彦、包括此前的方墨书,都已经亲身走进过丰店县城了,事实证明,日军出人意料地占领那座大山里的孤城,却并未在那里搞出什么秘密勾当。

那列曾经牵动军统山西站上下神经的诡异日军军列,如今也下落不明。山西站站长赵青文近来屡次要求情报二组调整思路、改变追踪“风计划”

的方向;站长认为,应放弃丰店、重新在濑名师团的开进路线上花大力气。

眼下,濑名师团分成了两路,向晋西南和晋南开进——师团主力沿太隰公路南下,逼近隰县;萩原旅团一部则正沿着同蒲路南下,攻击韩信岭。

从兵力分布上看,沿太隰公路开进的是包括加藤旅团在内的主力部队,目标针对的是阎锡山晋军余部;而沿着同蒲路开进的,则只是萩原旅团派出的一部,作战对象是卫立煌的中-央军残部。

情报二组究竟应该重点追踪哪一路?

起初,王穗花已经计划安排了李彦和方墨书走同蒲路,她本人则考虑亲自沿太隰公路追踪濑名师团主力。但在最后时刻,军统女少校改变了主意,决定放弃太隰公路一线,带领李彦、方墨书,共同沿同蒲路驱车南下。

做出这一终极决定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列诡秘日军军列,绝对与“风计划”

紧密相关!

虽然它从小榆树山驶出之后至今去向不明,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无疑的——它不可能驶上公路,而只能在铁道线上、且只能在山西境内的铁道线上游弋。因为只有山西境内的铁道线铺设的才是窄轨(米轨),而相邻省份河北、河南的铁路,无论是平汉路还是陇海路,俱为国际通用的标准宽轨。换而言之,那列日军诡异军列根本无法开出山西去(这是熟悉铁路业务的李彦中尉,在后来突然惊悟到的)。既然山西站那边费尽力气都未能在正太铁路沿线现其踪迹,那么它很大概率就还是躲闪在同蒲铁路线上。

根据军统山西站转来的第二战区最新战报,日军濑名师团萩原旅团一部,已经从同蒲路上的灵石县出,沿铁道线攻击卫立煌麾下刘茂恩十五军余部据守的韩信岭;卫长官本人亲临前线指挥,力争遏阻日军南下同蒲路的势头。可以想象,双方正在那一带展开激战。

但不乐观的是,卫长官眼下能够掌控的中-央军,实为忻口、太原会战后的残军,从去冬到今春,基本没有得到像样的补充。如果最终韩信岭防线不支,国军只能继续退往霍县、洪洞方向,朝着二战区长官部所在地:临汾一带收缩。

看清上述局面的军统女少校,最终下决心沿同蒲路追赶日军脚步——有极大可能,那列诡异的军列目前就游弋在那个方向。

方墨书现在有一个伪造的掩护身份:《天津华民报》记者。这份报纸刚刚出版,是由伪“中华民国临时政府”

在天津的汉奸势力扶持主办的,行量不大,每周出版两期,主要刊登大量的亲日言论和消息。

军统西北区区部从天津站那里,搞来了该报的记者证,方墨书就摇身一变成了汉奸报纸的大记者。怀揣这张记者证在山西的日占地区活动,就等于有了合法身份和特别权力。而且,由于相隔较远,这边的日伪特务机关也很难求证。

王穗花同样为自己伪造了《天津华民报》的身份,是该报记者方墨书的助手兼日语翻译;李彦则是他们在太原雇用的司机——王穗花隐匿了雪佛兰轿车原来的车牌,换上了新牌照,使得该车成为租借来的、《天津华民报》的采访专用交通工具。

她曾经还想带上电台台长老刘以及电台,但是遭到了李彦和方墨书的极力反对。他们认为,如此明目张胆地开着汽车带着一部军用电台行走,即便是有汉奸报纸记者的身份做掩护,也无法解释清楚电台的事情,一旦暴露,后果不堪想象。

军统女少校当然觉得带着电台会更方便与山西站联络,然而鉴于两个组员都一致反对,只好忿忿无奈地作罢——还他妈的大男人呢,这点冒险的胆量都没有!

李彦看出了女上司的不屑,他可不想被女人蔑视,于是灵机一动,提起了王穗花前一阶段带着电台在丰店城外的“走麦城”

事件:

“幸亏你和老刘当时遇到的是中-央军的探子,如果破门而入的是日本兵或者汉奸特务,你想一想现在还能不能活着看见我们这些情报二组的人?”

王穗花上次意外失手被擒,恰是她进入军统以来遇到的最大挫折失败,其本人深以为耻,想不到李彦这个家伙竟敢当着其他部下的面揭她的疮疤,军统女少校暗暗恼怒不已。

他们计划出文城后,沿着同蒲铁路旁边的公路向南行驶,就以报纸要报道有关日本皇军在山西南部的进展动态为由头,接近濑名师团的部队,借机观察和搜集其动向和情报。当然,重点是探寻“风计划”

的踪迹,尤其是那列诡异的军列。

出前,王穗花要李彦驾驶汽车,让方墨书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自己拟坐到后排座位。不料,李彦却再次提出反对意见,他说,以他们三人此时的公开身份来论,方墨书才是主角,王穗花只是方墨书大记者的助理兼翻译,在乘车规矩上,理当由助理与司机共同坐在前排,这才显得合理。否则,会被日伪军看出破绽。

王穗花有心作,却又找不出理由——这个混账家伙说的毕竟都对——于是,雪佛兰轿车就在前排副驾驶座位载着王穗花、后排载着方墨书,呜呜地驶上了同蒲路。

司机李彦很得意,一直握着方向盘快活地吹着口哨,那似乎是一曲欧洲的乡村民谣,他在阎锡山统治时代的铁路筑路局供职的时候,曾经听德国工程师用唱机播放过唱片。

一旁的王穗花铁青着脸不做声。她直视着前方的眼睛,余光分明能感受到司机一次次侧头打量过来的眼神,那眼神毫不掩饰地指向她姣好的脸庞和饱满的胸脯;伴随着荒腔走板的口哨音乐,充斥着挑逗的意味。

坐在后排打盹的方墨书,对这一切当然不知情;身体已经显得有些臃肿的中年人方墨书,上了颠簸的汽车后,就来了缱绻的睡意,一觉接一觉地假寐着。军统女少校只得强忍怒火——李彦这个混蛋近来一直骚扰她的行为,她不想让情报二组的其他人知晓。或许,这家伙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格外地放肆和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