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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想吃肉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鄭熹道:「再走一天,走慢一點。明天還這樣就在驛站住兩天,等天徹底放晴。」

沈瑛道:「好!

」又說天氣邪門。

鄭熹道:「就這幾天,應該不致成災。」

「那倒是,秋糧已經收完了,只要不霉壞就不是大問題。」

兩人聊了幾句,又趕了一陣路。在下一個驛站停下的時候,沈瑛道:「還是不要趕路了吧?這雨總不停,有驛站就先歇下,為趕二十里路,被困在路上就不值了。」鄭熹對沈瑛道:「今天趕路很值得,瞧,那是誰?」

那邊檐下蹲著個百無聊賴的身影——週遊!

週遊是與鍾宜一路的,他們比鄭熹等人早幾天動身,走的時候鄭、沈二人還出城送行的。知府死了的時候週遊就想走了,鍾宜硬是等了幾天,等知府出殯了才走,這樣顯得自己並不心虛。但又得比鄭、沈二人回京早,因為他出來得也早,不能回去的太晚顯得比晚輩無能。

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就沒料到天公不作美,一場雨將他們困在了這裡,而鄭、沈二人冒雨趕路又追上了行程,這下要一起回京了。

兩路欽差的奏本早就已經一個賽一個地送進京了,奏本中各自陳述,已隔空在御案上小小爭搶了一回功勞。

鄭、沈二人不急,他們出京晚、差使辦得也利落,鍾宜就不行,他出京早,還是個爛攤子,幹得看手段雷厲風行看效果是拖拖拉拉。

如今又遇到了,眼見又是一場暗流涌動。

第34章會合

週遊雖是個富貴公子,卻不是個悲春傷秋的性子,趕路的時候遇到下雨,一天半天的他還能耐著性子賞雨,連下個幾天他就不耐煩了。

他還押著囚犯,囚車也沒個雨篷擋著,一干犯人腦袋上能混個斗笠都算鍾宜體恤了,到前天,終於有人病倒了,雨又大,他們只得在這裡停下來。今天又有消息傳來,前面有一段路被雨水沖壞了,至少要等天放晴了才能走。

這都出來多久了?差使還沒辦好,又要耽擱了,連鍾宜都有點繃不住了。

現在,鍾宜在屋裡讀書寫字,週遊不想去觸他的霉頭也不敢找個唱曲的陪酒划拳或者與人賭錢解悶,只好蹲在檐下了。

偏偏在這個時候,鄭熹來了!

鄭熹還沒覺得怎麼樣,週遊心裡先不痛快起來了,他就蹲著,斜著眼睛歪著嘴看鄭熹。鄭熹也不與他計較,依舊溫和有禮地說:「原來你已經到了。鍾世叔在休息麼?容我先安頓下來就去拜會。」

週遊憋了半天,終於憋出來一句:「你也到了啊!

我去告訴世叔一聲。」站起身,胡亂沖鄭熹的方向揖了一揖,也不知道是對鄭熹的還是對沈瑛的,又或者是籠統對所有人施了一禮。

鄭熹與沈瑛對望一眼,都露出來了無奈的笑,又相互讓著進了大廳。金良等人與驛丞交涉,安排住宿。驛丞陪著小心,說最好的房子給了鍾欽差了。金良笑罵:「只要按著品級、差使來,一應的供應都用心辦好,誰還故意為難你不成?」

驛丞如蒙大赦:「那是一定的!

都有的!

只除了院子比那位往旁邊了一點兒,旁的都是一樣一樣的。」

因為下雨,多了一些阻滯在此的官員、往來傳遞公文的差役,見此情景都在心裡贊一聲鄭熹年輕謙虛,真是前途無量。

鄭熹除了隨從又押了犯人,沈瑛又帶了外甥、外甥女一大家子,兩人及隨從又帶了不少土儀,浩浩蕩蕩一大群人安頓下來時天已經黑透了。金良很照顧祝纓,在這樣擁擠的情況下還是給了他一家三口一間房子:「離廚房、柴房那兒近了些,不過離馬廄遠,不太吵鬧。然而是通鋪,委屈你們了,一等有好些的我就給你們換。」

張仙姑忙說:「金兄弟這是哪裡話?這已經很好啦,能撈到這一間還是金兄弟照顧呢。」

祝纓問道:「你呢?上頭都伺候好啦?」

「還用你說?」金良笑罵,「不伺候好七郎,我來看你麼?」

祝大聽說他已經伺候完了上頭,便說:「那來坐呀,喝兩盅。」

金良道:「不了,我還得看看那些個案犯,路上淋了雨,傷口要是潰爛了,運氣不好沒兩天就死路上了,這一趟豈不白跑?」

張仙姑道:「那你快忙正事兒吧。」

金良一走,張仙姑就扯著女兒:「老三吶,快,坐下,鞋襪脫了!

我去弄盆熱水一來你好好泡一泡腳!

祝纓這幾天就坐在外面車轅上跟甘澤說話,雨天駕車的本事學了多少不好說,聊天聊得倒把鄭府的底細、京城的聞聽了好些個。寒雨往下落,頭上身上還好,風一吹雨一飄蓑衣下半個掌腳都被打顯了。

祝大讓她別忙,張仙姑道:「你懂個屁!

她不能受寒!

快,坐下,鞋襪先脫了,又濕又涼糊在身上能好受麼?他們還卸車、侍候主人家,泡完了腳也趕得上吃飯。吃完了飯你再回來,全身都暖暖和和的才好看書。」

祝纓坐在鋪沿上泡腳,又暖又舒服,低頭看著水盆,想到了花姐,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張仙姑拿出雙鞋來:「來,做的,穿這個。」祝纓回過神,說:「下雨呢,地上濕,不穿這個,拿包袱里那雙舊鞋就行。等天晴了,到京城我再穿這個。」

張仙姑道:「那還是大娘子給置辦的呢,那會兒天沒這麼冷,現在穿了不暖和。」順手把濕鞋子倒提過去控水好讓它幹得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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