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 83 章 (第1页)

作者:江楠白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一番思索之后,苏绥只说了句“这位是顾屿安,我参演的这部戏的原作者,现在在剧组担任美术顾问。”

没有被承认真实的身份,顾屿安藏在口罩下的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他不想在苏绥亲近的长辈面前失态,竭力压下心底的酸涩,强颜欢笑的应下了这份撇清关系的介绍。

“对我是,我是顾屿安,和苏绥是一起共事的同事。”

一句同事,成全了苏绥,也在其他人面前,抹掉了那过往的一切。

无论是好是坏,是圆满还是遗憾,都像是在提醒顾屿安,你们如今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而相对应的,唐慢书则心思活跃了起来。

连个名分都没有

虽然知道根本就站不住脚,可他还是控制不住心底的喜悦,就连眼神里的凌厉都缓和了几分。

顾屿安无疑是插在唐慢书和苏绥中间的一根木刺,是导致他们分别那么多年的导火索。

每每想起那不得见面、音讯全无的六年,唐慢书都会心痛难忍,思念如刀割。

他特意推掉了这几天的所有工作,都只为了千里迢迢来见苏绥一面,却在青年的房间门口看到两人一起回来,那一刻心脏都随之下坠,仿佛被沉进了深不见底的海底。

唐慢书根本没办法说服自己他们只是普通同事,曾经的初恋如今又有机会再续前缘,不是早晚的事

可他只是苏绥没有血缘的叔叔,一个勉强凑数的长辈,有什么资格去质问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所以就算再难过,也只能强装着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实则心里早就在滴血,早就在疯狂叫嚣,恨不得让所有觊觎自己小孩的人都滚远点

但现在苏绥根本没提及两人之间的真实关系,又给了唐慢书一些微薄的希望这是不是代表着他们那段年少时的恋情走到如今,已经不那般刻骨铭心,也只是像无数颗由白月光变成的白饭粒那样,淹没在时光洪流之中

若真是如自己想的这样,又怎能叫他不欣喜,不窃喜。

唐慢书和顾屿安一时间都思绪万千,两个男人都在为了一个人失神煎熬,平静的河流下藏着暗流汹涌,而导致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本人,却全无察觉。

苏绥脚步轻盈的从顾屿安身边走到唐慢书身前,连个眼神都没给前者,只淡淡一笑“我已经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顾屿安一怔。

他知道,自己在苏绥身边的存在感一直都不强,没有周路阳那么会讨巧卖乖,也不像柏钺和苏绥的关系那么熟稔。但顾屿安觉得,毕竟谁也不是特别的,到底抱了一份期望在。

却从来没想到,在唐慢书面前,原先的那些忽略都只是小儿科而已,苏绥如今根本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仿佛自己只是一团可有可无的空气。

这让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在其他几个人身上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挫败。

唐慢书的眼神落在苏绥披着的外套上面,他目光一顿,似乎联想到了什么,又抬起眼皮,漫不经心的看了失神的顾屿安一眼。

所以,上一次那件牛仔外套,也是这野小子的

高大威严的男人在心里冷哼一声,漆黑的瞳孔中划过一道冷光,但在低头看向苏绥时,却又充满了温柔和在意。

唐慢书伸手帮青年取下身上披着的外套,状似随手不经意的往顾屿安身上一丢“麻烦你照顾绥绥了,谢谢。”

顾屿安手忙脚乱的接过外套,动作间嗅到的衣服上沾染的清香令他一阵恍惚。

绥绥

好亲密的称呼

记忆中,他从来没能这样叫过苏绥,从前是满不在乎不想叫,后来是身不由己不能叫。

对比起游刃有余的唐慢书,顾屿安慌乱的动作显得有些狼狈,强烈的对比令他竟然不可抑制的生出了一些自卑、窘迫的情绪,尤其是当着苏绥的面,更是有点无地自容。

顾屿安自认自己怎么也算是同龄人之中的佼佼者了,没有几个人能在这样的年纪就取得他这般的成就,但自打眼前这个男人一出现,就好像莫名其妙矮了一截,天然处于一个劣势的地位。

他甚至不敢再在这里待下去,每一分每一秒的空气都是如此窒息,于是结结巴巴的说“那、那我就先下去了。”

临走前,还有些依依不舍的看着苏绥,担心的叮嘱道“你今天穿的这么单薄,还泡了水,回房间之后记得洗个热水澡,喝点热乎的,免得着凉感冒。”

说这几句话时,耳尖都因为羞愧和窘迫被逼得通红。

苏绥点点头,随口应下“好,我知道了。”

等顾屿安走后,唐慢书这才收起自己那面对竞争者时强大的气场,转身紧张的打量起苏绥,把他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最后把视线落在了青年清瘦皓白的脚腕上。

裙摆那一圈几乎都打湿了,原本就是浅色的裙子如今更是几近透明,让唐慢书把他膝盖以下的风光都一览无余。

棉布材质很吸水,沉甸甸的紧紧依附在苏绥的小腿上,又湿又黏很不舒服。

但男人炽热的目光明显让苏绥更不舒服,像是被什么野兽从背后盯上了一样,使得他不自在的扯了扯裙子,甚至想把这一截裸露的小腿藏起来。

“冷吗”

唐慢书猝不及防的开口问道。

要是再细心一点,就能听到他这短短的两个字里透露出来的有些出正常亲属关系的心疼和爱怜。

可苏绥反应极快的摇了摇头,压根没有机会察觉到男人多余的心思。

“没事的叔叔,苏城冬天不冷。”

即便否认了,唐慢书也还是放心不下,赶紧把苏绥带进了房间里,关紧了门窗,免得冷风灌进来,又把空调打开,调到了二十几度。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这次更加眼尖“你袜子也湿了赶紧脱了,穿久了湿的袜子小心以后得风湿。”

“啊好,没那么严重的。”

苏绥顺口应下,反应过来后有点哭笑不得。

也不是多大的事,甚至都算不上一件事,他叔叔怎么那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