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第1页）

晏弥衰败不堪，躺在榻上，虚弱至极，仍然扬起笑来：“大哥，你回来了。”

晏一下子湿了眼眶。

心似要撕裂般，过去种种，他养大的孩子，他在娘亲病榻前过誓，要养大两个弟弟。可到最后他都做了什么。

晏侧过身去，咽下了口中的鲜血。他擦了擦嘴角，不想让晏弥看到。

可他的手没有包扎，手用力太过，伤口又撕裂流出了血来。

晏弥看着大哥，落泪道：“大哥，自小我和晏余就是这个家的累赘。”

“我从来不曾为你做过什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逃避厌世，是大哥撑起这个家。”

晏弥缓缓坐了起来，咳嗽两声，“大哥，我走到今日这地步，是我自己的选择。”

“与大哥无关。”

晏弥说得缓慢而虚弱，他必须临死前见大哥一面，告诉大哥，从来就与大哥无关。是他自己选择了这样的结局，早在很久之前。

晏走在病榻前，坐了下来。

他此来，本带着怯玉的信，在离开绍京前，怯玉给晏弥写了信，托侍卫送去，但是他拦下了。

他那时候满心郁怒，决意让怯玉与晏弥断了联系。

拿到信也未看，本准备直接烧了，迟疑半晌留了下来。

等他现在想把信给二弟，已经晚了。

怎么能说与他无关。

没关系，晏抱住了晏弥，二弟，没关系。大哥杀了太多人，大哥会用性命来偿。

“二弟，别怕，大哥明白。”

年幼之时，他也曾这样抱过二弟，只是渐渐长大了，他开始厌倦所有接触。

此刻他没有戴手套，没有穿盔甲，他突然现二弟就是二弟，不是什么别的人，他不感到恶心了。

他抱过、养过、哄过的弟弟，从来就不是累赘。

“二弟，大哥做错太多事了，大哥不求原谅，见怯玉一面吧。”

晏弥默了会儿，笑：“我不敢，我活得太糊涂了。哪怕怯玉不会嫌弃。”

晏弥回抱住晏：“大哥，听我说，我已经晚了，你还有时间。大哥，不要以为我这样是你的错，我会死不瞑目。”

“大哥跟怯玉好好过日子，别学我。等我真的落到如此，我现原来我也是会后悔的。”

晏弥流着泪浅笑，“我我想他”

想见怯玉，想见见在他怀里长大的孩子。那时候他小，怯玉也小，他背着怯玉，抱着怯玉，他无光的世界里，怯玉在他怀里做了萤火，亮了他前方的路。

他本以为会这样走过一生，即使这个世界不值得眷念，可怀中的怯玉他放不下。

他本以为会这样度过一生。

不理世事，什么都不理，就只是两人，就只是两捧灯火。一簇挨着一簇，一路挨着一路。

他想见他，想抱抱他，想告诉怯玉好好活下去，别学他。

可是他不敢。

他把自己作践到如此地步，又怎能再拥萤火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