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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先生的衣服沒有補丁,那就是每年會做衣服。

他送了自己這麼貴重的生日禮物,自己給他做兩套衣服,也說得過去。

路昭又想起之前自己做的布鞋,方先生似乎很喜歡,整個冬天一直在穿,連以前最常穿的皮鞋都擱在一邊了。

現在天氣已經熱起來,厚布鞋穿不住了,他可以再做一雙薄的,和衣服一起送給方先生。

路昭心裡盤算好,第二天趕到小別墅,吃早飯時就同方曜提了自己的想法。

方曜頓了頓,說:「你不用回禮,我自己去裁縫鋪做。」

路昭連忙說:「我自己也要做衣服,不麻煩的,只要量一下您的尺寸就好了。」

方曜正要搖頭,路昭又補充了一句:「順道再給您做一雙薄的布鞋,夏天可以穿。」

「……」方曜頓了頓,沒再搖頭。

只收布鞋、不收衣服未免顯得過於矯情,他只能點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兩個大人先吃完早飯,趁著胖崽還在和不聽使喚的勺子鬥爭,路昭從兜里掏出軟布尺,準備給方曜量尺寸。

可就在站到方先生跟前時,他才意識到,熟悉的人之間量尺寸是多麼曖昧的一件事。

他的個子比方先生矮了小半個頭,和方先生面對面站著時,像被他整個人罩住了。

體型上的差距,讓他不自覺地緊張,而離得這麼近,若有似無的曖昧氛圍,像只無形的大手,捏住了他的心臟。

路昭屏住呼吸,頭也不敢抬,小聲說:「請您抬起手臂,向兩邊展開就好了。」

方曜展開手臂,路昭深吸一口氣,才拉開布尺,去量他的胸圍、腰圍,還有臀圍。

正值春夏之交,方曜身上只穿了單衣單褲,展開雙臂後,胸口的肌肉就將單衣薄薄的布料撐起了清晰可見的輪廓。

路昭將布尺圍住他的胸口,稍稍拉緊了些,布尺立刻把這飽滿的胸肌勒得往外溢出。

路昭瞥見,登時滿臉通紅,連忙放鬆布尺,給他量了個較寬鬆的數字,記在白紙上。

而後是量腰圍。當前的上衣普遍做得寬鬆,方曜又不注意穿著打扮,每天上班穿單位發的正裝,在家就穿著晃蕩盪的家居衫,即便路昭與他朝夕相處,也從沒注意到他的腰身。

這會兒,他用布尺一圍,才發現方先生的腰腹很結實,肌肉硬邦邦的,這是核心力量強的表現。

想想也對,方先生每天都早起鍛鍊,一直奉行「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再看看方決和方恆,身體素質都很好,家族有這樣的遺傳基因,方先生的體格肯定不會差。

他記錄下腰圍的數字,然後就到了最尷尬的臀圍。

路昭努力讓自己看上去鎮靜可靠,然而握著布尺的手依然止不住地開始發抖,他就這樣抖著手,將布尺圍住了方先生的……

等等。

為什麼方先生這裡和他不一樣。

路昭疑惑地看著方曜褲頭處略顯凸起的部分。

他不知道是不是方先生扎在褲子裡的上衣下擺沒有拉整齊,就收緊布尺,想要把那個略微撐起的弧度壓下去。

方曜輕咳一聲,說:「不用太緊。」

路昭無知地抬頭:「您喜歡穿寬鬆的褲子嗎?」

「……」方曜的神色難得有幾分躲閃,含糊地應了。

路昭這才放鬆布尺,記下一個寬鬆的數字,然後說:「現在要量腿長、肩寬和臂長,您可以放下手臂了。」

方曜依言放下雙手,路昭聽見他輕輕鬆了一口氣。

方先生似乎也有些緊張。

發現了這一點,路昭忽然奇異地放鬆下來——既然連方先生都會緊張,那自己緊張一下也很正常,方先生即使發現也不會嘲笑自己的。

路昭很快給他量好了腿長,記下數字,又繞到他身後,量了肩寬和臂長。

「好了。」他把布尺收起來,將記下數字的白紙折好塞進兜里,「我明天就去買布,要不了幾天就可以做出來了。」

「不著急。」方曜說。

路昭不好意思地抓抓腦袋:「抓緊買布,是因為我自己也得趕緊做衣服啦。個子躥了太多,已經沒有合適的衣服穿了。」

方先生次臥的衣櫃裡也沒有他現在能穿的衣服了,也許方先生是在十五歲進化後很快就長到了現在的身高,所以衣櫃裡只留下了一些剛剛進化時的小尺碼衣物。

方曜想了想,說:「如果可以的話,也麻煩你給方恆做兩身衣褲,我會付錢。」

小胖崽活潑好動,衣物磨損得非常快,去年從家裡帶過來的夏季衣褲,今年拿出來穿了沒幾次,手肘和膝蓋處就磨破了大洞。

如果是自家給小蟲崽做衣物,就會在注意在手肘膝蓋處用同色的布料加厚幾層。

然而方恆的衣服都是外面裁縫鋪做的,易磨破的地方沒有特意加厚。現在衣服已經磨破了,很難找到相近的布料來補,用別的布料補出來就是一個醜醜的補丁。

路昭去年給小胖崽做的棉拖鞋,鞋尖就做上了加厚,到現在磨破了一些,但依然能穿。

方曜想必發現了這一點,終於決定不再繼續當裁縫鋪的冤大頭了。

路昭爽快地答應下來,當晚幹完活回學校的路上,就去布店買布。

這家布店的老闆早認得他了,見他進店,就招呼:「又來買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