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小说网>红酥手 > 25 磨不平的情 那镜中人在嘲笑他痴迷的模

25 磨不平的情 那镜中人在嘲笑他痴迷的模 (第1页)

“这么个人”

萧蔚下朝回宅,见一群小厮扎堆在府门前,拱着两名面生的带刀护卫,他无端想到昨夜与余娴的温存,心气微浮,不待管家迎上来,两步跨下马车,开口便问,“夫人怎么了?”

管家用下颌点了点旁边的护卫,“夫人今日一早启程去麟南了,携着良嬷嬷和春溪丫头,陈家派了人来专程护送,这俩伙计等着给您回个话。”

萧蔚松了口气,恢复神色。护卫抱拳向萧蔚施礼,“我等奉老家主之令护送小姐前往麟南陈家小住几日,话已带到,先告辞了。”

萧蔚点头回了,一迟疑,又喊住两人,从怀中掏出一个与手掌同长同宽的精致玉匣,“请两位到厅内喝杯茶水,稍等片刻。管家,招呼客人。”

一盏茶的功夫,萧蔚从内院走出来,将方才那方玉匣交给了护卫,又示意小厮把为陈雄备好的礼献上,并一袋打点护卫的银子,“还请两位替我将此匣带给夫人。”

护卫抱拳客套了几句,萧蔚将两人送走,回到卧房关上门,环顾四周,总觉得空荡荡的。鬼使神差地,他走到梳妆镜前,缓缓抬眸凝视镜中人。

也不知怎的,他轻抬酥手,剥开了朝服的纽,此时有凶怪怂恿他挑开,他并未多想,青袍一散,浑然只余一件亵衣,又在心跳声的催促下,用指尖别下了衣襟。如此,镜中便映出了他脖颈下的景色。

他俩人自屏风前合眸探身亲吻,悠游满室,衣落翩然,各自为对方献上红辙不计其数,他将她扑倒在帐幔下时,也如而今这般鬼使神差,抛了她的鞋与外裳,又将她抱到了梳妆镜前,对着镜子欣赏美景。就在此处,他亲遍了她的脖颈与侧颊,却不敢褪她那层香锦。

她倒是比他大胆许多。萧蔚的视线落在身体颜色最深的地方——寒凉的心口。因为她总迷迷糊糊地用热涎为他那处汲暖,轻声问他这样还冷不冷。

那确实是他落疤后活过的这二十年中,心口最灼热的时刻。不仅因为她的温暖柔软,还因为心脏处涌出的怪异热潮。

那股热潮是什么,他想不清楚,只觉得这热潮中有看不见的鬼怪引着他不停抚摸她的脸颊,告诉她:“冷,继续。”

想得深了,萧蔚再抬眸时,竟觉那镜中人在嘲笑他痴迷的模样,他慌乱地一把抬手遮住了镜子,将其猛叩在桌上,发出巨响后,他大口地喘气,找回了被鬼怪抛走的心神。

静心。他不断告诫自己,还要重要的事做,莫被精怪引得昏了头,像这二十年来一样,将那颗磨了成千上万次的心再磨一磨就好,很快便能平复下来。

待呼吸如常,他挪开手,梳妆台上的铜镜一面已碎,他果断地吩咐丫鬟来,将其换掉了。

接连几日冷雨不断,向来晴好的麟南也不例外。

到陈家的时候,余娴睡熟了,怀中还抱着一个匣盒不肯松手。原是后出发的两名护卫跑马跟上了护送队伍,将萧蔚让带的东西给了她,此时也正将带的礼交给陈府管家去放置。陈雄把余娴抱回房中让她接着睡。

良阿嬷给余娴掖好被子,示意春溪接着照看,自己则回房去收拾东西,方出门,撞见还没离开的陈雄,福身问好,知道他不愿搭理自己,良阿嬷正要离去,却被陈雄喊住了。

只见陈雄犹豫再三,问了一句,“她还好吧?”

良阿嬷一怔,这么多年了,老家主真是头一回关心陈桉。再一想,也许是玉匣的事被翻出来了,他也心有余悸,才肯说开。她喉咙一梭,半晌吐出一字,“好。”

那便是不好。陈雄皱起眉,“你跟着阿鲤了,她怎么办?”

良阿嬷摇头,想着安慰他几句,“夫人说她会照顾好自己,她不是小姑娘了,阿鲤却还年轻。”

陈雄握紧拳,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做了重大决定,却碍于面子,背过身去了,怒道,“她要是怕,就让她滚回来挨骂。我陈家养得起闲人。”

良阿嬷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开口前却福身谢过,“老家主,您愿意给这个坡儿,奴婢也愿意多替小姐说两句。”

她唤了陈桉“小姐”

,而不是余府的“夫人”

。引得陈雄回过身看她。仿佛又看见了当年滚完泥站在自己面前听骂的两个小姑娘,一个叉着腰,皱起眉头不服气,另个吐了吐舌头大呼完蛋,却站出来劝他消气给小姐个坡儿下。

“您分明已经知道,小姐她不是为了姑爷。她的性子您最清楚,您知道她为的是什么。只是您非要怨她害陈家沾惹了朝堂是非,才硬说她是为了姑爷。仿佛这样说,您就可以不跟她一个小姑娘置气,仿佛这样想,她就永远是您记忆中没长大的小姑娘,做了错事,不敢回家。”

良阿嬷向他走近一步,“家主,您若是肯先向小姐低头,承认她不是为了姑爷,她便不会那么倔了。”

陈雄低着头沉默,复又抬起眸,“你们都以为我是这样想,却不去劝她向我承认我所期待的东西。你和她那么要好,当初我以为你会劝住她的,却没想到,你跟着她一起去了,还让她……”

他哽咽住了,没有说完。

良阿嬷要开口解释,却被他抬手止住话语。

他摇摇头轻叹,“小良,你好好跟着阿鲤吧。我已经失去了一个活泼的女儿,不想再失去可爱的外孙女。”

语罢,他又深深看了一眼屋内,才踱步离开。

良阿嬷眼眶一热,低头看着自己布满老茧的双手,那天她用这只曾抱着陈桉回麟南的手,打了阿鲤一巴掌。她深吸一口气压住了酸涩,转身去了偏房收拾。

余娴睡醒时,已经是一更天,春溪催着她起来用膳,说是良阿嬷一直待在屋子里收拾东西,茶饭又是一点没进。

“阿嬷每次回陈家都这样,总是不高兴了,要我劝着才肯用膳的,你还没习惯么。”

她揉了揉眼睛,才注意到另只手一直抱着的匣子,因着良阿嬷在,她在马车上时没打开,“你去给阿嬷送点吃的,就说我已经醒了,等我去见过外公,再亲自去看看她。”

春溪应声去了,余娴才偷偷打开匣子,瞧见里面的物什,她惊疑地“啊”

了一声。

是一枝枯萎的芍药。路上周折好些日子,是该凋了,大概萧蔚刚折的时候还是鲜艳的,也许是因为看到芍药就想起了初见时她揽花嬉水的手,才想要折给她。

但这都十月的天了,哪里有芍药呢?怕不是他在皇宫当值的时候,从陛下养花的暖房里折的吧。她想着,竟觉得引人发笑,微微弯起唇角,用两根手指拿起来,花瓣一碰,便落了。她也不恼,打算寻个空把花瓣用油封住,凝成冰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