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下山人04 （第2页）
原本还趴在桌上肉痛的任三爷就挂上不咸不淡的笑容转过来扫了一眼祁元茗。任三爷见了是个小厮打扮的毛头小子，还装作不屑，挑了挑眉，劝祁元茗：“年轻人，见识短！”
任三爷的头号马仔胡二少心领会神，立刻开口帮腔，甩开一把纸扇遮了半个脸轻笑：“这东西要在市场里卖个贵价也是勉强了，但是进我们三爷家里的收藏那还是差远去了。”
祁元茗咬了咬牙：“我看着倒是不错……要不二十两给了我吧，既然进不了三爷家的门，我给我乡下的老母打对镯子应该是行吧。”
二十两！
这石料就要了一百两！
任三爷眼睛直跳，但又没心情再回头端详那破石头。深绿不透一点黑带圈癣，神仙难救，现在也就这颜色正水色好，糊弄糊弄不懂行的小孩，等再切了几刀看到藏在下面乱七八糟的一团黑一团绿，那怕是扔地上也没人捡。
任三爷笑笑，侃侃而谈：“你倒是个有孝心的，只我这次出门挑石头也是想给我母亲的六十大寿置办点好东西，这东西虽然上不了我家的台面但你看，这玉的颜色正，我拿去雕个拳头大的玉佛坐莲像，还能再做俩小仙童，成色不好但寓意也在里面……”
说着说着任三爷的眼神都变了，好像又对这块他本身有些嫌弃的玉起了兴。
祁元茗有些着急：“那八十，我全身上下统共八十，您就说卖不卖吧！
三爷您口才是好，这一说我脑子里就有画面了，我妈信佛，我是真想给她买点好东西孝敬她。”
……
祁元茗有些着急：“那八十，我全身上下统共八十，您就说卖不卖吧！
三爷您口才是好，这一说我脑子里就有画面了，我妈信佛，我是真想给她买点好东西孝敬她。”
任三爷为难，胡二少带着四五个兄弟纷纷来挡在祁元茗跟任三爷中间，推推搡搡的想要把胡搅蛮缠的祁元茗送出去。眼看祁元茗就要被推到店外了，任三爷终于叹了口气，松口了。
“小胡啊，把这石头给这小伙子吧。”
“三爷啊，八十两啊，这石头放在外面可要卖给三四百……”
任三爷吹胡子瞪眼，喝住胡二少接下来的话：“住嘴！
给他吧，小伙子啊，你就给我八十两便好了。多出来的价值，就当是我给你母亲贺寿了吧。”
“这怎么行？三四百……三四百那我不能要了。”
“那这般吧，你再讨个二十两，一百两石料成本价，我就当没开过这石头。”
任三爷也怕面前的灰色布衣小子反悔，再上一剂猛药，“收着吧孩子，我看咱俩有缘。我最早出来打拼啊，赚到的第一钱，也是给我妈孝敬了个大件。”
任三爷作出一副回忆过去苦日子的样子，想着想着还抬手抹了抹眼角。
祁元茗感谢了两三番应下了，然后又说自己一个小厮哪能身上就带一百两？这都是在院里伺候姐姐们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他让任三爷几人在这儿多等自己一会儿，说立刻要回院子里去拿，转头就跑了，把原本正内心窃喜的任三爷吓了一跳，生怕冤大头一走不回。
好在七八分钟后祁元茗就带着一百两银子来了，任三爷现场交割了石料跟银子，就带着自己的一帮兄弟们走了。临走前还不忘让祁元茗给他向祁元茗的母亲带句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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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这群人走远了，原本低头哈腰伏低做小的小厮祁元茗自然是消失不见了。两拳大的石头在祁元茗手里就好似一颗小石子儿，被他轻松地抛着玩儿。
祁元茗看了眼那糟糕透顶的切口，道：“马师傅好手艺，青掌柜好眼力。”
原本板着脸的马师傅也无奈地笑起来了，转身冲自家的主人青掌柜摇摇头。
青掌柜算是祁元茗的老相识，她对祁元茗的夸赞不屑嗤笑：“眼力再好不也给你这剑痴小儿截胡去了，一声不吭下山来头一件事居然是来打劫了我的好玩意，晦气！”
青掌柜是看石头的行家，这块石料被任三爷放在阳光下照了那么一下就给这女人看准了，青掌柜一个小动作就能让马老头晓得该如何动手，把这伙“内行”
吓跑，好捡回这个漏。
捡漏捡漏捡的也是一个愿赌服输，青掌柜的好奇心占了上风，催促道：“你开了看看吧。”
马老头想把手里的切石刀给祁元茗，祁元茗摆了摆手没有要，马老头挑眉，放下刀看他表演。
只见祁元茗用食指抵着石头转了几圈，摸索到了那条好看的水路，以指为剑，轻轻一划，坚硬的翡翠石料便像开花似的、轻轻柔柔地分成了两半。
马老头面上不显，内心暗叹一句好手段！
松花翡翠砂石的厚度硬度都是实在的，普通人就算拿上他那把开石刀也没力道切开石头，更别说是控制下手的角度，把玉的切面做得漂亮了。但祁元茗不仅不用开石刀，只用一指就轻松地切开了石头，手指上带着的剑意干净利落，沿着石料的水线，找到了玉最漂亮的部分。
这徒手开玉的功夫，马老头只知道两人有。一人是他家的主人青掌柜，另一人就在眼前。虽然马老头不喜祁元茗多年，但还是不得不对祁元茗刮目相看——这小子手法好，眼力也好。……
这徒手开玉的功夫，马老头只知道两人有。一人是他家的主人青掌柜，另一人就在眼前。虽然马老头不喜祁元茗多年，但还是不得不对祁元茗刮目相看——这小子手法好，眼力也好。
确实是个糯种。但马老头的第一刀使了滑头，故意把蟒带给切坏了。
放在左手边是被马老头开了个坏顶的那半，石料颜色从深到浅，但那抹浓重的绿色根本不是这块石料的主色，而是色种最底部的一条蟒带。再看右边，青色玉肉轻盈水润，底下一排延伸的蟒带在这浅青的衬托下倒是像一联排起伏的群山。
绿水配青山，打两对极品手镯绰绰有余了，这一刀下去上万两不是问题，任三爷做戏一场找冤大头出手了自己的“便宜货”
，最后倒是成戏中人，卖得忒亏了。
祁元茗看那青掌柜炸毛猫儿一般的表情，摇摇头，没什么表情扔下一枚巨雷：“许久不见，这玉既然是如此好的东西，那就送你了罢。”
祁元茗忙活半日，只求一事：“就是得让你请我吃顿饭，帮点小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