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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亂吃佳人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剛恭敬站好,秦恪就拾級而下,從旁掠身過去,迎上前打躬行禮。

「聽說秦廠臣早間還在太廟,現下又來西苑巡視大醮祭典,倒顯得本王懈怠了。」

瀾建璋打似的望他笑了笑,由他引著走過來,目光一瞥,停步故作詫異道:「哦,原來秦奉御也在這兒,陛下那裡不礙了麽?」

這語聲冷淡得厲害,聽不出多少關懷之意。

蕭曼只能躬身道:「回太子殿下,陛下這兩日脈象平和,火氣也清了,龍體已沒什麽大礙。」

瀾建璋瞄眼望著她,眸色又沉了兩分。

「聖躬只是小恙,秦奉御眼下的差事多半都在世子爺身上,今日是有話來回奴婢,因此才在這裡。」秦恪走近半步,稍稍壓了壓聲音,「有秦奉御在,世子爺也一切安好,太子殿下不必多慮。」

「有秦廠臣安排,我這裡自然放心。」瀾建璋望了他一眼,兩人像是心照不宣,同時笑了笑。

「殿內的科儀也都大致齊備了,正要請太子殿下過目。」秦恪傾著身,向前比手,眸光微眨了一下。

瀾建璋「嗯」聲頷,負手不急不緩地走上台階。

蕭曼就在近處,從兩人的眼神間便能瞧出有要緊話說,也不知是臨時起意,還是早便約好,想想本該要說,這時卻不能說的話,心頭愈發惴惴,越來越怕自己的猜測成真。

目光撇轉,見他暗中回眼示意,像是瞧出自己有話要說,稍稍放下心來,想想也只有先等一等,便躬身退了下去。

秦恪和瀾建璋步上石階,逕入正殿,一個做樣解說大醮的預備情形,一個頻頻點頭,佯裝巡視,腳下卻絲毫沒停,循著羅天諸神畫像繞過去,出了後門,過九天萬法雷壇,一路直到乾元閣。

這裡是整座殿群的最末,此刻並沒有人在,兩人踏著木梯上了二層,站在月台上俯著人頭涌動,熱火朝天的前苑。

驀然東望,天空是一塵不染的藍,宮牆內一派寧謐,重重殿宇,亭台樓閣都盡收眼底。

「中元祭祖大典,父皇究竟是如何安排的?」瀾建璋眇著遙遠處問。

如此急急地趕過來,這話只怕已憋了好久了。

秦恪走到欄前,朝下俯了一眼,回身對著他的側臉:「回太子殿下,陛下已決定這次親赴太廟拜祭,明日便會明旨詔示。」

瀾建璋猛地看向他,眼中滿是驚詫,隨即又被怒色填滿。

「親祭?父皇上次中風還未痊癒,前兩日不是又吐了血麽,這怎麽……」

「奴婢也正犯疑。」秦恪稍稍走近,卻將肩頭偏在一邊,「事兒是前日定的,乾爹和奴婢勸了好久,聖躬還未大安,不宜辛勞,還是該由太子殿下率百官代祭最為妥當,可惜陛下卻半句也聽不進,到最後還是落下這麽個結果。」

瀾建璋臉上抽了兩下,雙眼直直地盯著禁城的方向,默然片刻,才沉聲問:「依廠臣之見,父皇為何要這麽安排?」

秦恪斜覷著那張刻意隱忍的面孔,眼底泛起笑意,目光移轉,與他望向一處。

「這個……臣可不敢妄言,陛下如今可不同往日,莫說是我,就連乾爹也時常參不透聖意,這回心思這麽決絕,更沒人敢說話了。」

他略略一頓,嘆聲道:「臣說句僭越的話,陛下閒居西苑八年,如今回了宮,本來便是重掌社稷,躬親政事的意思,上次七夕慶典多半是不喜熱鬧,如今這祭祖卻不一樣,這麽決斷倒也不為怪。」

瀾建璋沉眼撩挑著唇:「這倒是,父皇回宮親政是萬民所望,祭祖之事更是國朝體制,若能親為,還由我代祭總是不大妥當的……」

「其實,怕也不盡然。」秦恪忽然插了一句。

瀾建璋聞聲一怔,擰眉望他:「什麽意思?」

「不瞞殿下,那日臣剛從外頭辦差回宮,到養心殿時正趕上陛下齋醮,除了乾爹和奴婢外,沒有旁人在場,陛下便卜了一卦,然後才定了親自祭祖的事兒。」

「卜卦?」

「正是。」秦恪轉向他一點頭,「陛下祭天的習慣,太子殿下也清楚,卦象是天機,更是主子的機密,別人不得而知,殿下也千萬別胡思亂想,興許就是陛下給自己卜了個吉卦,這樣也好,如此一來,宮裡便也都順隨了。」

瀾建璋沒接話,只隨著他的話緩緩點頭,眸中已盈起刺目的寒意。

過了好半晌,才啞著嗓子又問:「建興那邊有消息麽?」

秦恪微垂著目光,漸漸落在他窸窣輕顫的袖間:「回太子殿下,沿途都有東廠盯著,只要得了消息,立時便有回報。臣昨夜剛接著信兒,關外已有動靜,沙戎人多半不日便會叩關,西北三鎮還在籌備糧草,兵部那裡也有奏報。」

瀾建璋眸色一亮,墜沉的唇角終於向上挑動:「那就有勞秦廠臣多多費心,本王必定銘感五內。」

秦恪作勢躬身一拜:「殿下言重了,臣上次便說過,無論做什麽差事,時時刻刻想的都是替陛下分憂,將來也是替太子殿下分憂,絕不敢有絲毫懈怠。」

「好,好,好……」

瀾建璋仰面而笑,在他肩頭連拍了幾下,轉身便走。

秦恪也不再言語,仍舊隨在他身旁,下了木梯,循著原路返回正殿。

「秦廠臣辦事謹飭,這典儀也預備得差不多了,我就不用瞧了,回頭玉溪宮,萬壽宮那邊也由廠臣代為巡視便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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