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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亂吃佳人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這孩子方才還安靜著,沒曾想一開口就問起這個來。

蕭曼其實也不敢確定,但回想當時的情形,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好端端的節慶大典上怎麽會突然飄來一具浮屍,而且身上還放著河燈?

這事兒怎麽看都有些詭異,她心中不解,自然更不能跟孩子糾扯這件事,當下便慌稱那不過是盞大河燈,特意從別處放過來的。

廬陵王到底是孩子心性,被她隨口解說幾句卻也信以為真了,當下只纏著說也要做只大燈。

蕭曼滿口答應,細聲慢語地哄他躺下,只等到睡熟了,才如釋重負地吁了口氣。尋思著要向焦芳回個話,當下便起身往外走。

剛跨出門口,猛然就見那頎長的側影凝立在不遠的轉角處,淡冷的月光從窗口傾灑進來,將那身霜白的曳撒浸染成陰沉的灰色。

他臉上依舊毫無表情,微微下垂的唇角後像藏隱著千言萬語,眼中瞧不見光,卻直直地望著通廊的另一邊,眸子裡全然是一片濃得化不開的混沌。

蕭曼只覺他渾身上下都透著冷意,不由打了個寒噤,愣了愣,才走過去低聲道:「稟督主,淳安縣君一切安好,奴婢奉太子妃之命,不得己先送世子回來……」

她話還沒說完,秦恪便嘁聲一笑:「怎麽樣,河燈好看麽?」

第62章笙磬同音

他分明就是一副挑刺人的樣子,可語聲卻偏偏淡漠得厲害,聽不出半點激謔,仿佛就是在誠心相詢似的。

蕭曼猜不透這其中的意思,一時躊躇未答。

「怎麽不說話,回來得太早,沒看夠?」那凜狹的眸微斜著,眸光移轉過來,「還是……瞧著別人放燈,自己卻只能兩手空空的在旁邊伺候著,心裡賭氣啊?」

這便是十成十的在存心尋人不快了。

她暗蹙了下眉,不去看他的臉色,垂眼正色應道:「督主誤會了,奴婢只是照吩咐做事,除此之外,其它的事都與奴婢無關。」

秦恪哂挑著唇「嗬」了一聲:「是麽?這麽些日子了,難道你就沒動過一點別的心思?」

動別的心思?

自從父親獲罪,家破人亡,她便再也不是從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姑娘,現下隱姓埋名做了宮奴,無時無刻都在小心翼翼,除了保著這條性命外,還能有什麽心思?

可話雖如此,偶爾還是會有出神的時候。哪怕只是天上的朝雲暮雨,宮牆外的日殘月,都會引得她駐足遙望,目定心馳,要說當真沒什麽念頭,只怕連自己都不信。

「說中了?」

他笑中含諷的聲音忽又響起,驀然已近在耳畔。

蕭曼吃了一嚇,回過神來,像真被他抓住痛腳似的,趕忙向後退了一步:「沒……我沒有……」

「無妨,有心思也無妨。」秦恪踏前迫近,「老藏著掖著多累啊,不如乾脆說出來,也好讓本督知道。」

那淡冷的身形遮了月光,將她完全覆在昏魅的暗影中,他白皙俊美的臉也陡然間變得隱晦不明。

蕭曼不由渾身一激靈,到這時已覺出他有些不對勁了。往常即便冷著臉找人麻煩,也是有的放矢,不會像現下這樣莫名其妙的借題發揮,陰淒淒的簡直像要吃人的惡鬼一般。

莫非之前出了什麽棘手的事,又或者是誰招惹了他?

她暗暗猜想,又覺不像,但不管怎麽回事,卻是自己不走運,正好觸了這個霉頭。

眼見他步步近逼,身後無路可退,正要從旁逃開,冷不防肩頭上一緊,已被他按住,身子抵不過那股力道,登時向後仰過去,悶聲撞在牆上,只震得背心生疼。

蕭曼痛哼了一聲,不由憤然激起了反抗之心,咬唇瞪過去,就見那張俊臉已近在眼前,竟是和顏悅色,雲淡風輕,沁涼的薄荷味兒混雜在緩柔的吐息中,徐徐撲面。

「怕什麽,說啊。就算真想求子求福也沒什麽大不了,本督照樣能成全你。」

蕭曼只覺氣息一窒,腦中「嗡嗡」作響,方才的話多半都沒聽進耳中,眼前忽然朦朧起來,那張面孔仿佛隔山重霧,看不真切,唯有那輕翹的薄唇昭然著目,異常清晰。

驀地里響起兩聲略顯沉滯的輕咳。

秦恪聞聲收手直起身,面上已不見絲毫異色,回過頭來恭敬叫了聲「乾爹」。

蕭曼心頭兀自怦然,臉上火燒火燎地燙起來,也趕忙跟著行禮。

「都回來了,還沒用飯吧。」

焦芳臉上仍是慈藹的笑,語聲也是春風和煦:「我那邊預備了面,一起過來吃點吧。」

方才那一幕他定然都瞧在眼裡了,卻半句也不提,偏偏竟說起這些閒話來,著實有些出人意料。

蕭曼不禁鬆了口氣,暗暗感念焦芳不當面說破,叫自己更加難堪,正想說話,抬眼卻見他已回身走進了不遠處的隔間。

秦恪也沒言聲,更沒再看過來,略站了一下,便拂著袖子曳步走去了。

想起剛剛的事,蕭曼仍心有餘悸,實在不願和這人呆在一處,可焦芳發了話又不能不去,當下沒急著抬步,只等他走出一段後才跟上去。

那隔間姑且還算寬敞,平素只有焦芳在這裡。兩名內侍正端著托盤從屏後出來,在正中方桌上放下一隻白瓷湯盆,裡面果然是浸水的涼麵,隨即又上了四碟佐餐的小菜。

焦芳沖他們揮了揮手:「行了,今兒七夕,你們守到這會兒也辛苦,剩下的事不用管了,回去歇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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