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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亂吃佳人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煜兒中了暑,朕怎麽沒聽說?」臻平帝驚聲詫問,眼中更透著隔代連心的關切。

焦芳仍是不緊不慢,溫然道:「老奴就是怕主子憂心,牽連龍體,其實沒什麽大事,祛了熱,多喝些水就好了,主子後來瞧見時,世子不是好好的麽?」

聽了這話,臻平帝眼中並沒有絲毫寬慰的樣子,沉靜中愈發透著焦慮。

「你也不用瞞朕,說吧,煜兒到底怎麽樣?」

話到這裡便是要緊處了,再刻意掩飾只會擾得聖心更加煩亂,當然也不能真的據實回話。

焦芳見火候差不多了,當即伏地跪倒:「老奴怎敢瞞著主子。不過,既然主子問起來,老奴便斗膽僭越,說幾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話。廬陵王殿下乃太子世子,也就是我大夏未來的儲君國本,主子如此喜愛,不如傳旨接進宮來,帶在身邊,一來可以享天倫之樂,二來可以時時提點教導,對世子定然大有裨益。」

臻平帝俯著他,搭在膝上的雙手揪褲腿,表情變了幾變,終究還是沒再問,長聲一嘆:「此事朕要好生思慮一下,暫且不要再提了。」

稍頓了頓,又道:「你說的那個秦禎,朕想見一見,叫他來吧。」

焦芳知道話已盡意,也算到不會一蹴而就,但總歸是八九不離十的,當下應聲起身,道外間喚過一名內侍吩咐了兩句,也沒回身,便等在那裡。

過沒多時,蕭曼便從側門走了出來,臉上略有些詫異。

「乾爹叫我?陛下的藥……」

「不是問藥,陛下剛傳了話,說要見你。」

蕭曼眼中的怔愣立時又深了幾分,隨即一喜:「世子的事,陛下准了?」

焦芳溫然笑了笑,答非所問道:「不用怕,陛下不會為難你,快去吧。」言罷,便向帷幔後示意。

蕭曼沒聽出準話,心裡有些沒底,可也不能違旨,當下欠身一躬,走過去撩開帷幔。剛到裡面,胸口的砰跳就陡然加起來。

她看到須彌座上盤膝而坐的人,側影挺拔,意態閒然,和那時中風昏迷的樣子全然不同,忽然間生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但隨即又覺荒誕,對面那可是大夏當今皇帝,萬乘之尊,自己到現在也才見過兩次,怎會無緣無故冒出這念頭來?

收攝心神,一步步走過去,到近處暗吁了兩口氣,才躬身行禮道:「陛下,奴婢秦禎拜見。」

半晌,沒聽對面開口。

這樣的靜默更叫人心神不寧,蕭曼垂著眼也能感到那兩道審視的目光在身上逡巡,只覺如芒在背。

過了好一會子,那略顯蒼沉的聲音才傳入耳中:「你就是秦禎?」

這問的是什麽意思?

蕭曼有種被人看穿的感覺,可又不能不硬繃著繼續裝下去,趕忙應了聲「是」。

剛回了話,臻平帝緊跟著又問了一句:「讓朕醒過來的,也是你吧?」

這便更不能裝聾作啞了,她趕忙伏地跪倒:「奴婢恣意妄為,請陛下恕罪。」

「被救的沒罪,救人的反而有罪,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臻平帝嘆聲苦笑,「朕聽焦伴說,前日世子的事也多虧了你,如此大功,朕回頭定會吩咐賞你,起來吧。」

蕭曼鬆了口氣,謝恩起身。滿以為話說得差不多了,誰知臻平帝又問:「你這醫術也是在尚藥局學的?」

這倒也在意料之內,她想著焦芳那晚的「提點」,便依樣化用道:「回陛下,是。尚藥局早前有一位公公醫道精明,尤其擅長針灸之法,奴婢小時有幸,跟在身邊學了些皮毛,原也平常得緊。」

臻平帝眼中毫無波瀾,良久一嘆:「朕好像也聽焦伴提過這麽個人,可惜沒留下……嗯,你以後就留在這裡當差,不必再回去了。」

蕭曼聽不出他究竟信了幾成,還是順著話頭不再追究,叩謝之後,便退了出去。

焦芳並不在外間,四下里空蕩蕩的,她撫了撫兀自還在砰跳的心口,愣了愣神,這才走進窄廊。

藥味有些濃得厲害,感覺像是煎過頭了,她輕嘖了一聲,加快步子都到茶盥間,剛要轉進門,冷不防一股風裹著薄荷的氣息也迎面過來,兩下里正撞在一起。

蕭曼捂著鼻子退開,看到緋袍上張牙舞爪的猙獰蟒,只驚道:「你……你怎麽……」

「喲,剛剛才拜了乾爹,就連稱呼也改了,好歹也該叫聲師兄吧。」

第36章步步為營

對這人無孔不入的靈便耳目,蕭曼已不覺得如何驚訝,只是這陰陽怪氣的話仿佛喉嚨里長了刺似的,叫人極不舒服。

但聽口氣,他似乎並沒什麽不悅,更像是趁機隨口揶揄調侃。

蕭曼無心迎合他的興致,當下正色躬身:「督主可有什麽吩咐麽?」

話一出口,便察覺言辭不甚妥當,心裡那點怨氣非但沒藏掖好,反而都顯襯出來了。

那邊果然聽出味兒來,立時「嗬」了一聲:「別介,老祖宗那都改口了,到我這裡還叫得這麽生分,回頭本督那聲『乾爹』還怎麽叫?」

這便是存心嗆人,有意為難了。

蕭曼心裡不忿,卻也暗悔失言,以至被他抓住了痛腳。

不過,這人就是臭脾氣,時時刻刻都得叫下頭尊著捧著,還得顯得心甘情願,里里外外都不能透著一點怠慢的意思。

她想了想,繼續做樣恭敬道:「奴婢是督主帶進宮來的,就算得了老祖宗抬愛,也還是跟從前一樣,在奴婢這裡,督主永遠都是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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