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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亂吃佳人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來到殿中的須彌座近處,臻平帝和昨晚一樣仰躺在上面。

照估算,這時候人早該醒過來了,先前看秦恪的樣子,也應該沒出什麽差錯,現在這又是怎麽回事?

她很快瞧出他灰白的臉色上隱現的那層潮紅,眉頭不由一擰。明明都知道中風的人不能招氣惹怒,怎麽還弄成這個樣子,當真想累得皇帝血脈阻崩,立時龍馭上賓麽?

蕭曼暗暗搖頭,見焦芳站在旁邊,正要行禮,就聽他說:「不必了,過來請脈吧。」

他話里雖不見急切,但卻能聽出其中的焦慮來。

蕭曼應了一聲,沒立刻過去,暗中覷向秦恪,見他不動聲色地微微點頭,這才上前,又望了望皇帝的氣色,這才搭過手去診脈。

情況自然和先前所想的大致一樣,甚至還更深些。

她也沒多耗工夫,很快便起身道:「回老祖宗,督主,陛下是外氣引動心火,氣血上逆,以至昏厥。本來已中過風的人,便不能五志過極,以至心火暴盛,阻痹血脈……」

話還未完,焦芳便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長聲嘆道:「好了,這些都不必說了,就說有沒有萬全的法子調治吧。」

蕭曼略想了想,又看看秦恪,這才應聲:「陛下才剛甦醒,如今又被外怒所激,腦脈已然受損,若想萬全復原,只怕很難了。眼下……嗯,還是先用針通解血氣,再服藥安神調理,最要緊的便是千萬不能再動氣。」

「那還愣著做什麽,用針吧。」

這次卻是秦恪在旁接了口,焦芳也略一頷,慢慢走到邊上。

蕭曼深吸了一口氣,褪下銀鐲,開始定穴用針。

按說最艱難的「關卡」昨晚都攻破了,這時已是輕車熟路,又不必刻意留手,便更少了幾分兇險。可或許是因為有人在旁,還是宮中兩個權勢熏天的太監,總覺心中忐忑,像刀架在脖子上似的,反不如昨晚一個人心無旁騖的時候施展得開。

她怕真出了差錯,索性還是什麽都不去想,只管做自己的事。

堪堪一路施針下來,再抬眼時日影都已偏移了,所幸一切尚算平順。

蕭曼收了針起身,走過來對那兩人道:「老祖宗,督主,我已用針為陛下通了血氣,半個時辰之內必能醒過來,只要再用藥調理便成了。」

焦芳像也舒了口氣,臉上縱橫交錯的皺紋都展開了些,轉向秦恪低聲一嘆:「太醫院那些方子怕也靠不住,恪兒,你帶她去另開一張,尚藥局那邊顧著點,找個得力的人去。」

「兒子明白。」

秦恪微一欠身,回身轉向側門,蕭曼卻退兩步也趕緊跟了過去,走不多遠,來到一扇門前,依稀記得正是昨晚焦芳歇息的房間。

他推門以後並沒往裡走,蕭曼也不用他提點,自行進去。書案上筆墨都是現成的,她方才用針時心裡也早有了數,當下取了張紙,提筆蘸飽了墨一揮而就,拿起來吹了吹,復看了一遍無誤,這才放心出去。

秦恪還站在外面,卻轉了個身,面向廊間的窗口,天光隔了兩道牆依舊亮眼得厲害,他卻坦然直視,那雙眸子連一絲微動都沒有。

他轉回身來,從她手中接過藥方,攤在掌心看。

不是女兒家常用的閨閣小楷,也不是龍飛鳳舞的淩亂,總的來說臨帖的功力不錯,只是筆畫間還是給人一種隨心隨性的感覺。

「好了,你便呆在這裡。」他順手將藥方折了幾折,放在身上,「回頭自有人送藥過來,記得都要仔細檢視,一味也不許落,然後由你親手來煎。」

說完,也不等她應聲轉身便走,剛回到進精舍忽然心念微動,當即放輕了步子,腳下寂然無聲。

慢慢走近,倚在柱後,就聽裡面那中氣虛弱的聲音緩緩道:「焦伴……朕這八年的時光是不是……都荒廢了。」

「主子能回心轉意,不負社稷所望,天下人便是再等八年也值得。」

第26章故弄玄虛

轉天是庚日,在宮中恍惚不覺,回神想想居然才剛進中伏,正是暑氣最盛,夏日裡最難熬的時節。

神霄宮的茶盥間緊靠最西,過午之後,日頭毒辣辣地曬下來,即使開窗也沒有一絲風,愈發的酷熱難當。

這時候沒有哪個呆傻的願意留在這活像個蒸人籠屜似的地方,蕭曼卻只能枯坐在小凳上打蔫。對面的灶間爐火熊熊,烘氣騰騰,那張白皙的小臉也染上了一層紅燙的顏色。

上次熬藥是什麽時候?

或許是父親外出歸來染了風寒,又或許是自己日常調理的補劑?

她心裡有點模糊了,猶記得那時把這種事當做閒暇無聊的消遣,總也不覺得煩膩,現在想想,那些仿佛都如同隔世,空留支離破碎的記憶可供思念。

灶上架著的那隻細砂釜內有了響動,嘴口處徐徐冒氣一縷縷的白氣來。

蕭曼愣了愣才起身,拿棉布包了手,揭開蓋子,裡頭的藥湯已經滾沸,洶湧的熱氣蒸上來,沖得人眼前發暈,濃濃的苦辛味兒立時便充斥了整間屋子。

她蹙眉拿手扇了扇,等熱氣稍散,俯眼看看藥湯的成色分量,又添了碗水進去,換做文火繼續煮。

只這片刻工夫,頭臉上已是汗如雨下,渾身也黏膩膩的。

小火慢煎少說還要一炷香的工夫,反正這宮裡人少,一時半刻也不會有誰來,她索性大起膽子,去旁邊打了盆水,先洗了手臉,然後把袍子肩上的暗結也解了,撩開半邊,拿浸水擰乾的手巾在胸腋間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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