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兵人 高墙倾跌还城土纵是神扶也难行 (第3页)
她一脸疑窦地起身、推窗一看。
竟见方武满头大汗地站在外头:既没走正门,也没通报一声,就这么翻墙进了她的院子。
“方大哥……你这是?”
沉沉有点懵。
却还是下意识退开两步,容他翻窗入内,又跑去给他倒了杯茶,“先喝口水顺顺气,”
沉沉问,“可是京中有消息了?”
“正是!”
方武接过茶,仰头牛饮一口。
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只不住拍着胸脯顺气,又颠倒四地急声道:“半个时辰前,我接到上京飞鸽传信,方知大事不好。”
“打姑娘离京后,这个月来……京中动乱频生!
华章在宫中耳目众多,可朝华宫忽如铁壁囚牢,非天子手令不可进……几番打探竟仍不得法。直至七日前,方知殿下此刻并不在京中!”
“不在京中?不在朝华宫?”
沉沉心下一沉,“那他……在哪?”
“北疆,定风城!”
*
个中前因后果,还要从个月前说起。
赵莽为谢家求情,本是受自家妹妹所托,不忍见麾下旧部战死、家中女眷却在宫中服役受苦。
谁知天子前脚答应,后脚便勒令其将功补过、领兵开赴北疆。赵莽自知中计,大怒,以年老体衰无力胜任为由,悍然抗命,拒接圣旨,从此被禁足平西王府。
君臣嫌隙至深,经此一事,无异公之于众。朝野上下,顿时人心惶惶。
当是时。
却有皇子魏骁主动请命,愿替舅父领兵出征北疆、降服燕人——
同日。
赵为昭乔装出宫,抱病亲临平西王府。
赵莽闭门不见,她便在院外长跪不起。入夜,院中咳声不断,赵莽隔窗望着那道伶仃身影,许久,两眼通红,终是长叹一声,命人将昭妃搀扶入内。
“观音奴,”
他问,“你这又是何苦?”
“兄长,救我郎!”
赵为昭却只跪倒在地,一路膝行至他跟前,“观音奴知错了,”
她泪流不止,颤抖着拉住赵莽的衣摆,“兄长,我不该、不该同魏峥一起算计你,兄长,你不要生观音奴的气,好不好?”
赵莽从未让她跪过这么久。
他与她一母同胞,统率赵家军多年,又岂会是什么有勇无谋的莽夫。
平素不追究,并非不懂,只是不愿让她难堪罢了。
可如今,他再无顾忌——这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而她亦再不必在他面前,装出什么沉稳后妃的模样了。
这一刻,她只是个关心则乱、别无他法的母亲。为了郎,她可以不惜一切。
“……”
“你救救郎……好不好?”
赵为昭泣不成声,“他是你的外甥,你的亲人,你岂能眼睁睁看他送死?兄长,你说过……你曾说过!
这一生,只要我想要,我所求,你都为我办到,你忘了么?你忘了六岁那年,我把自己卖给顾家,只为给你买药;你忘了那时你与魏峥争天下,一度处处受阻,我为求魏峥退兵解围,不惜委身于他,那时我与他甚至并无感情——”
“我没有忘,”
赵莽却忽道,“观音奴,是你忘了。”
他的声音,是经年未有的肃然与庄重。
他从未用这样的语气与她说话。
除了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