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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山風過橋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這張臉,化成灰江浮都認識。

那天?她和莫如是被?綁上爛尾樓,直接主使人就是薛鳴。她猜不出薛鳴深夜來訪的用意,也不清楚為何林聲會打開老宅大門?放他進來,只是警惕地?將林聲護在身後,一旦發生變故就伺機逃脫。

「我深夜來訪,有些話不得?不和林小姐說。」

「有什?麼事直接告訴舅舅,我沒興。」

「林小姐會感興的,關於您的父親,林邯。」薛鳴說著便轉向江浮,一雙鷹眼幾乎要將她盯穿,「這些話,只能林小姐知曉。」

言下之意,江浮不該站在這裡。

林聲拉起江浮的手,以行動告訴薛鳴答案。

她們?剛剛開誠布公,從前的事,隱瞞與否已經變得?不那麼重要。

薛鳴在雨中站了太久,即使披著雨衣,依舊渾身濕透。他將被?油紙包裹的東西往袖子裡收,笑得?分外難看。

「我知道這段時間,林小姐借市刑警支隊隊長?吳寒之手,不遺餘力追查當年那樁舊案。想必除了照相館那段錄像帶,還有莫老闆放出的監控視頻,您對此毫無頭緒吧,即使知道這樁案子有隱情,又有何用。」

這些年林聲早已習慣被?人監視,她聽罷這番話,沒有過?激的表現,「如果薛秘書今晚只是為了說這些,那麼請回吧,我沒有時間聽無用的廢話。」

閃電忽逝,在濕滑的暗紋瓷磚地?面照出暈影。

薛鳴往前走了幾步,和台階旁的龜背竹相撞。在一陣搖晃後,闊葉里盛著的水傾倒在了他的鞋子上。

「因為您父母的遽亡,林小姐這些年的改變,薛某看在眼裡,您認為莫老闆是害死您父親的元兇,可今天?,我要告訴您一件事。」

「孟董才是背後的主謀。」

雨勢越來越大,雷聲轟鳴,伴著薛鳴的話重重打在林聲心?底。

她面色驟白,很快又恢復如常。

「你所說所做,沒有讓我信服的理?由。」

薛鳴笑得?瞭然,他抬起手,將那被?油紙包裹的事物?遞來。

江浮主動代林聲接過?,隔著半濕的油紙,裡面巴掌大小的東西分外硌手。

「林小姐這十?多年一直在尋找的東西,就在這油紙里。您的父親不是畏罪投江,那晚開車的是孟董,拖行交警致死的也是孟董,殺害你父親的也是孟董。」

「你的舅舅,殺了你的父親。」

和江浮相握的手,忽而收緊。

這驚天?的真相從薛鳴口中說出,從孟行恪最得?力的手下口中說出,不要說林聲,就是對這樁密案一知半解的江浮,也不由得?為之震懾。覺察到身邊人的不安,她輕輕颳了下林聲的手背,以示安撫。

這些年林聲雖然憎恨孟行恪的自己的控制,但一直感念他找回父親的屍體。現在薛鳴卻告訴她,殺害她父親的元兇,正是幫襯林家?十?數年的親舅舅。

原來當年孟行恪全力協助撈屍,從良盛娛樂的吞併風波中保住皇港,答應幫她找回作為關鍵證據的行車記錄儀……一切的一切,不過?是他謀取林家?家?業後,為博聲譽的自導自演。

真是諷刺。

「不過?,林小姐也沒恨錯人,你何以見得?孟董和莫老闆一直都這麼水火不相容,彼時皇港影視和良盛娛樂的爭鬥白熱化,那次酒局是莫老闆和孟董聯手做的局,他也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林聲好似被?攫住呼吸,在這巨大的衝擊下,幾乎喘不上氣,「你為什?麼幫我?」

「我在孟董身邊效力多年,不怪林小姐有疑心?,這些年我替孟董做事,只是因為阿城在他手裡。」

薛鳴說著,眼底含淚,素來溫雅的面容變得?可怖猙獰,「可是前天?我才知道,阿城死了,我唯一的兒子死了,早在七年前就死了。他一直在騙我,我不想活了。」

對於這樁撞殺交警的案件,孟行恪那麼有恃無恐,是因為唯一能夠證明他在場的行車記錄儀,早已交給薛鳴銷毀。

只是他沒有料到,對他忠心?耿耿的薛鳴顧及被?控制在國外某地?、沒有自由身的兒子,暗地?里留了一手。

「我銷毀的,是假的行車記錄儀。」薛鳴的頭越來越低,「林小姐,人為了活命,什?麼都幹得?出來,給你和你父親造成的傷害,恐怕我無法償還了。」

「這是唯一能證明您父親清白的證據,記錄儀里的TF卡請儘早讀取,在孟董發現之前,交給警察。」

「那你呢?」

薛鳴會臨時反水,是林聲預想不到的變故。

換言之,這層紗布一旦揭開,損害的不只有孟行恪,屆時薛鳴該如何自處。

「孟董對海灣老宅的一切了如指掌,我今天?到這裡來,就沒想過?能活到明天?。只要能拉他下水,為阿城償命,我就沒有遺憾。現在只能仰賴林小姐的影響力,請您幫我,也幫您自己。」

「我會去的。」

薛鳴不說,林聲也會去。

得?到承諾,薛鳴不再留戀,轉身走進雨幕,離開了老宅。失去兒子的恨驅使他時隔十?四年反水,可作為協助孟行恪處理?證據的幫凶,他也心?懷愧疚,沒有臉面面對林聲。

薛鳴走後不久,林聲便聯繫了吳寒。

她深知孟行恪多疑,薛鳴今夜擅自來海灣的事遲早瞞不住。行車記錄儀拖得?越久越不利,如果他讓人圍困海灣,真相就永遠蒙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