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素宴 (第1页)

天蓝如洗,清风扬起我雪白的蚕丝袈裟,白龙马晃悠晃悠,载着我一路慢行。

这一旅的孤单影像,影像中人倾城的容颜,该是可以入画的吧。我想。

长安,越来越远,故乡,只在梦中,我们,已经在路上!

猪打着呵欠,无精打采地缓步前行。胡子虽据说天生神力,奈何素食与重担消磨之下,看情况也是困顿不堪。唯有猴子,好象不知道累字怎么写似的,跑前跑后。

“师父猜对了,我确实不知道累这个字怎么写”

,猴子毕竟不是文化人,此刻被我揭短,虽然还是勇以承认,老脸上亦有些挂不住。

老子没问你这个。挥挥手,“悟空,你去找个高处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人烟稠密之处”

,忽然想起,已经很久没有遇到村落了,真想好好的找个暖炕美美的睡一觉呀。

猴子正在抠指甲缝里的脏泥,被我打扰了兴致,老大不情愿,皱眉道:“为什么探路的总是我,不去不去”

死猴子,难得求你一次你居然拽。

望向猪,猪一看那小山峦,忙做无奈状道:“悟能特想为师父分忧,无奈背着这么重的钉耙,脚底也起泡了,实在、、、、、、”

还是胡子纯良,喘着粗气道:“师父,还是我去吧,我脚力快”

算了吧,看看你那腰,都快被四大担行李压出驼峰了,老子虽然向以心狠手辣出名,倒还不至于这么灭绝人性,求人不如求已,小白,咱们走!

脚下使力,白龙马踏踏向小山峦冲去。

极目望去,四野天高草长,一山还有一山高,好风好景倒有,人气全无,看来今天又注定野营了。正郁闷间,唷,那是什么?但见远方清蓝深邃的如镜湖边,有一小小的茅屋,冒着袅袅炊烟。

简直就是神迹,还想什么,手向猴子等一挥,驾马下山朝茅屋冲去。心底只期望这渔夫还是猎户家多少存有点腊肉香肠烤咸鱼,款待一下咱们这些辛苦的出家人,如果能再有点那怕中等偏上的劣酒,一个美丽动人春心萌动的妙龄少女就更完美了,退一万步,即便有一个风韵犹存又不安分守已的的妇人也凑合啊。

真是心里越想越美滋滋呀,清规戒律,去他娘的。吃了三月素,赶了三月路,搞得老子容颜憔悴,心神皆碎,五谷不分,四体不勤,凭什么老子要受这种苦,说什么今天也要放纵一下。

心爱的牛肉干,可爱的烤咸鱼,油滋油滋的火腿肠,老子吃你们来了!

可惜世事永远没有想象中的好,行到茅屋前就让人一阵寒心,破烂不堪的泥墙,漏风的茅草明了这是一户极端贫穷的农家,门前除了掉着几串霉的玉米串,别说腊肉香肠,连只死鱼也没有。

房前支着一张破石桌和几张破石凳,一个枯瘦余骨的干瘪老头垂坐着呆。看那衰样,清明都熬不过了。

翻身下马,轻轻推开柴门,缓缓步入,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请问这位老人家,这里是何地方,为何只有你一人居住”

干瘪老头果然迟钝,半晌方注意到我来,微微抬起头,含糊道:“你问什么”

嗯,再来一次,合什道:“阿弥陀佛,请问这位老人家,这里是何地方,为何只有你一人居住”

干瘪老头摇了摇头,道:“你大点声,我年纪大了,有点耳背”

寒,原来是胡子他爸,说了白说,不理你,先把马拴起来再说。看你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特产,老子还是等猴子他们来了一块啃干馒头吧。

老头忽然道:“这附近的山都叫罗什山,门前那水叫泊月湖,我在这住了很多年了,没有其它的亲人”

。说着伸手一指西南边,道:“从这方向往前走三天,有一个大集镇叫豪关”

死老头子,耍我呀,听得懂你还装聋。

心下愤怒,懒得跟这老头再装斯文,四处张望,见土墙下有一面大青石,走过去一屁股坐下,抖了抖灰,又脱下布履磕了磕泥,唉,当真是乡下地方,骑在马上也能惹一身烂呢。

老头倒来劲了,望着我饶有兴趣的样子,询问道:“小师父看来不是本地人氏,不知如何称呼,打从何而来,为何一个人来此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