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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星河白鯉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水果硬糖的包裝紙摸上去窸窣作響,唯有味蕾上的甜意可以緩解她堵在喉嚨里的酸澀。

她不想去問他,為什麼回國也不跟她說,更不想向他求證,那副價值三千萬的帝王綠金鑲玉細鐲又是送給哪家的王小姐。

明明他避她如蛇蠍。

她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女,沒立場問,問了也是自討沒。

將她低價賤賣,或許也是他的肯。

畢竟,有什麼避嫌的辦法,能比親手將小侄女嫁給別人要來得更有說服力?

宋予白目光平靜:「如果葉兆言真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我會去跟爸爸說,讓他重考慮你的婚事。」

他在拍賣場上的確聽到一些風言風語,只是宋葉兩家利益牽扯多年,聯姻這件事情,北城豪門人盡皆知,板上釘釘的婚約,想退也不是易事,至少有能擺到明面的證據,才能師出有名,才能讓父親肯。

裴拾音將嘴裡的水果硬糖從左邊含到右邊,原本酸酸澀澀的喉嚨都啞了一下,不能置信地抬眼看他。

宋予白斂容考慮退果的表情不像作偽。

只是在沒有確認對方是敵是友之前,她不敢將手裡的底牌輕易放出。

退婚要證據確鑿,得人贓並獲。

只可惜葉兆言足夠警覺,先一步勒令林蓁蓁把那個視頻給刪了,白瞎了她找營銷公司給她買的那幾萬推廣費,不然她何必這麼辛辛苦苦在宋爺爺面前裝白蓮花。

裴拾音咬著嘴裡所剩無幾的糖粒,故作失意地嘆了口氣,但狀似無意眄向他的眼睛,卻在偷偷打量他的反應:「沒有葉兆言,也有李兆言、張兆言,有什麼兩樣呢?」

宋予白坐到她面前的矮几上,翻開隨身的文件,語聲平和:「裴蓉姐姐臨終的心愿是希望有人可以好好照顧你,申城私有銀行股東斯少冬的兒子至少品行上沒什麼太大的問題,所以你不用擔心,未必只有『葉兆言』這一個選項。」

他從文件中抬頭,目光平靜地落在她開始逐漸錯愕的臉上:「只是,如果你真的喜歡他,想讓他在婚前上樓進你的房間,至少也要等你跟葉兆言解除婚約之後,這樣才不會落人口舌。」

一晚上的心機,在他點破斯景身份的這一剎那,裴拾音只覺得剛剛咽下去的甜意都變成了苦。

她沾沾自喜以為他對自己的那點在意,也在驟然之間,成為一句無聲的笑話。

裴拾音用力地吸了好幾口氣,盯了他好幾秒,才低低哼笑出聲來:「那本該避嫌的小叔叔您現在為什麼會在我的房裡?」

宋予白被她帶著明顯挑釁意味的反問給刺了一下,正欲解釋,可分神的間隙,已有微涼的裸足隔著挺括的西裝面料,放肆而大膽地熨貼在了他溫熱的皮膚上。

白皙的腳尖沿著他的踝關節緩緩往上,赤足吊在他小腿的內側輕輕摩挲。

她腳趾小巧,嫩白的足尖五指,像一粒一粒飽滿的葡萄。

甲面上塗著酒紅色的指甲油,妖艷得像蘭若寺的妖,又似於迷途中誘人失足的精魅。

裴拾音微微抬起下巴,連望向他的餘光里,都滿是漫不經心的嘲弄。

連挑逗都是戲謔。

宋予白眼睫微垂,半秒後,移開落在她足踝的目光,白玉扇骨般的手捏著文件,薄銳的紙頁輕抵在她足踝內側,肢體連碰也未碰到她,借力推開了她肆無忌憚的引誘。

「做叔叔的只是關心自己的小侄女,擔心她被別人騙,於情於理,旁人都無話可說。」

第oo3章心跳

a大小禮堂的化妝間,亮了一圈小燈泡的化妝鏡前,卞思妤在幫裴拾音化舞台妝。

化妝間是由小禮堂旁邊的雜物間改造出來的,距離演出開始還有三個小時,觀眾尚未入場,但禮堂外的走廊已有雜沓腳步聲,是話劇社裡的成員在搬運舞台道具。

今天公演的劇目是《畫皮》,裴拾音被分到的角色是狐妖小唯。

化妝間裡沒其他人,卞思妤一邊化妝一邊吐槽:「真不知道社長怎麼想的,讓你演小唯,林蓁蓁演佩蓉,就她那性格長相,怎麼也得跟你換個角色吧?明明她妖多了!

再說了,要真套現實的身份,誰是佩蓉誰是小唯一目了然。

當然這話,卞思妤沒說出口,畢竟她私心裡覺得葉兆言這種爛人屬實配不上裴拾音。

《畫皮》的故事經過編劇精簡,雖然只有幾幕,卻將一段三角糾葛拉扯得相當完整。

裴拾音:「其實從戲份來看,佩蓉的出場更多,畢竟在社長看來,林蓁蓁的網紅身份,的確可以拉來好一部分校外的觀眾。」

卞思妤不服氣:「那是因為你不像她那樣喜歡拋頭露臉,你就算錄個喝奶茶的視頻發網上,也絕對分分鐘刷爆評論。」

裴拾音不置可否,扯了扯唇,溫溫柔柔地說了句「宋爺爺不高興我做這種事情」。

知道她向來乖巧不會去忤逆老人家的意思,卞思妤嘆了口氣,戳著鏡子裡裴拾音素淨乾淨的一張臉:「瞧瞧,你哪裡像小唯?你長這麼大,有對誰動過心,勾引過人嗎?」

裴拾音塗唇彩的手一頓,無所謂地聳聳肩:「有啊,就是失敗了。」

卞思妤瞪大眼睛:「是誰這麼不長眼,瞎嗎?」

不能置信地盯著鏡子裡狐妖小唯的臉——眼前的美人不僅在骨,連內里的魂都充滿靈氣,一雙眼睛像是能說話,眼尾微微上挑時帶著天然的媚,有心對你釋放點曖昧訊號的時候,要有多大的自制力,才能抗拒得了這樣的純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