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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尤四姐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三個月了,娘子一步步到了御前,很是不易啊。日後若有什麼差遣,娘子只管來找我,千萬別客氣。」

所以料得不錯,人家就是那個意思。

南弦只好頷應承,這時出了端門,那兩個內侍將賞賜裝上了馬車,退到一邊待命。南弦又謝過謁者丞,方登上馬車,返回查下巷。

車上的橘井像窮人進了國庫,對著滿車的賞賜喜出望外,「這麼多,全是陛下賞的……娘子光宗耀祖了!

好看的緞子,豐厚的金銀,不過是開個方子,扎了幾針得來的,難怪說富貴險中求呢。

南弦背靠著車圍子,偏頭撫了撫纏枝菱花紋的緞子,「這個顏色鮮亮,正好給允慈做身衣裙。」

鵝兒趕著車,慢悠悠進了巷子,拐過一個彎,遠遠見一輛精美的馬車停在門前,車上彎腰下來個錦衣輕裘的人,鵝兒「咦」了聲,「小馮翊王來了。」

南弦聽了推門看,想起識諳的話,讓鵝兒等一等。今日識諳在家,等他出來接應了,自己再回家。

北風吹過街道,枯敗的枝頭髮出嗚嗚一陣哨鳴。鵝兒縮了縮脖子,定著兩眼細看,看神域被識諳請進了門,才驅動馬車停到門前。

南弦下車讓人運東西,本以為識諳已經把人接到前廳了,誰知進門便發現他們還在廊上站著。

神域眼波微轉,臉上浮起融融笑意,「我來複診,阿兄剛說你不在家,不曾想這麼快就回來了。」

識諳不動聲色隔開了他們,含笑道:「我替大王診脈也是一樣,她忙了半日,讓她進去歇著吧。」

南弦說是,「就讓阿兄替你診治吧。」說著頷退了兩步,轉身往後院去了。

她的忽然轉變,讓神域有些不悅,笑容逐漸凝結在唇角,轉頭問識諳:「怎麼?往後阿姐不與男子診脈了嗎?」

識諳應得淡然,「她畢竟是女郎,以前為城中女眷們看診也就罷了,若是男女不忌,傳出去對她的名聲不好,大王與她相識日久,一定能體諒她的難處。」

神域暗暗咬牙,臉上仍是一團和氣,笑道:「話雖這樣說,但她在宮中行走,萬一陛下信得過她的醫術,她也不為陛下看診嗎?」

識諳道:「陛下不同,畢竟是天下主宰,誰也不敢置喙。況且這段時間她只為后妃請脈,陛下那裡,自有黃院使承辦。」邊說邊向內比手,「大王請吧。」

神域看出來了,想必一切都是向識諳的主意,是他不贊同南弦與他過於親近。但所有的不滿,被很好地隱藏在了良好的教養下,他神色如常進了診室,診脈、敘述症狀,頭頭是道紋絲不亂,連對他心存懷疑的識諳都相信,他是當真身上有病症,需要找大夫調理。

「像這樣天氣,寒氣要入心一樣。」他壓著胸口道,「依阿兄看,日後有沒有大礙?我還想去軍中歷練一番呢,不知這身體能否經受得住。」

識諳本著醫者之心勸誡他,「善加調理,不會落下病根的。但去軍中一事,還請大王延後些,至少等過完今冬,胸口陣痛的症狀消退了,再考慮離京吧。」

神域眼裡浮起了笑意,「離京……我一直想去外埠呢,可惜身子不中用,看來只能再等等了。」

識諳不曾聽出他話里的隱喻,如常給他開了方子,囑咐他好生保重自己。他謝過了,從前院退出來,站在廊上往月洞門上望了眼,園子裡靜悄悄地,偶爾聽見兩聲鵝叫,還有畫樓檐角串著的鐵馬,發出叮叮噹噹的清響。

收回視線,他快步走出了向宅,登上馬車後囑咐傖業:「替我在永豐樓定間酒閣子,下拜帖,宴請太醫局黃院使。」

傖業很是不解,扶車邊走邊問:「黃院使與咱們沒什麼交情,郎主宴請他,可是有什麼緣故啊?」

車內的人臉色陰沉,調轉視線望向遠處,喃喃道:「向識諳在南地教局生,做得好好的,回來幹什麼?如今升了直院,年輕有為,對黃冕未必不是威脅。若這個時候讓黃冕將他調出建康,派往外埠,我料黃冕應當會欣然答應。」

傖業一時啞口無言,其實心裡有好大的疑問,明明向家兄妹給他很多助益,為什麼他忽然想將人送到外埠去呢。

但現在的郎主,自打老家主走後,性情變得有些古怪,即便是自己這樣經常伴在左右的人,也不敢隨意揣測他的心思。

那就照著他的吩咐,給黃冕下了請帖,有小馮翊王的身份在,黃冕自是欣然赴約。

一場宴飲下來,頗見成效,第二日便有人稟報,說川蜀軍中起了莫名的時疫。黃冕順勢上奏,向識諳有南地治疫的經驗,若要派人出去平息疫病,他是不二的人選。

區區太醫局事務,朝堂上三言兩語就定奪了。識諳回來時,神情有些沮喪,和兩個阿妹說起朝廷的安排,允慈頓時一蹦三尺高,「阿兄回建康才半年不到,又要往蜀中去嗎?這麼冷的天,路遠迢迢,真是欺負老實人!

識諳逐漸看開了,「現在出發,開春的時候正好趕到。趁著年輕,遊歷一下名山大川也好,等下次回來,想必就不用再出去了。」

終究是朝廷政令,誰也不能改變,南弦不像允慈那樣激憤,只道:「我讓人準備起來吧,你何時離京?」

識諳道:「越快越好。軍中疫病傳播迅猛,晚到一日,就有許多人病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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