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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啡枝兒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第五十九章江南二月情

梅刺史雖不停轉動「玉扳指」卻還算坐得穩當,但在聽到曹硯青那句「獨憑窗牖空凝望,半生風雪一城花」時霎那毛髮悚然。

莫非曹硯青也對梅赤有意?

梅刺史猛地看向梅赤,見這不孝子被曹硯青寥寥幾句詩詞勾得神魂顛倒,梅刺史自認喜怒不形於色卻也控制不住鬍子和眉毛跟隨身體一起打起顫,這一瞬他覺著天可能真要塌了。。。。。。

肉跳心驚的梅刺史下一刻卻發現曹硯青竟只是剽襲了他人詩句,終於算鬆口氣。

楊硯青此刻被曹祭酒這麼一揶揄,這才發現自己本想隨便背古詩抓緊結束,卻不料唯一背的這古人的詩,卻巧不巧正是本朝詩人的詩句,當場露了餡兒。。。。。。

面對眾人恥笑楊硯青無奈抓頭,後悔剛才怎沒挑個朝代往後一些的詩來背。

「曹監丞。。。。。。」台上歐陽大祭酒的臉上明顯掛了惋惜神情,「你之前那兩詩莫非也都是用了他人詩句?」

話音一落眾人齊刷刷又看向楊硯青等著他回答,尤其是梅赤和墨蹤二人,不約而同都把目光鎖在了楊硯青身上。

梅赤山脊般的肩膀微微顫抖,竟似又變回那個慄慄不安捧著唯一珍寶恐再被奪走的孩子;而一旁的墨蹤透骨寒心,卻又像法場上仍抱有一絲希望的死囚一般,望能盼來赦免的聖旨。

此時頭昏腦眩的楊硯青偷瞥了眼台前的節度使王,見他臉更黑了,五官都看不清了,楊硯青心一沉,心說萬一再被定個什麼剽奪別人詩句的罪,今晚這板子數量算徹底沒邊兒了。。。。。。

楊硯青酒醒不少手心裡汩汩冒汗,他把酒壺放回了桌上,踩棉花般走去台前沖節度使王和台上歐陽祭酒分別拱了拱手,「回稟大人,方才硯青吟誦的詩句的確不是我本人所作。」

話音剛落全場譁然,果不其然這草包曹硯青不會作詩卻還恬不知恥剽襲他人詩句,真是沒皮沒臉到了家。明月閣內頓時唾棄聲連成片,曹祭酒樂得都坐不住了,差點兒跳上椅子蹲著瞧熱鬧了。

梅赤此時扶著桌檐僵在了原地,而墨蹤徘徊心尖的一灘瘀血卻悄然消散了。

「但是。。。。。。我也的確沒有剽竊我朝名人名士的詩句。」楊硯青此時轉頭看了眼已經蹲上椅子幸災樂禍的曹祭酒,接道:

「正如方才曹祭酒所言,硯青的確在夢中多次聽到仙人吟風詠月遣懷河山,硯青雖不才卻也記下來不少,方才只是把聽到的詩句背下來僅此而已,在下其實也不知是背了別人的詩句。」

話畢楊硯青倒還要感謝曹祭酒癟犢子了,正好給自己找了個好藉口。

「監丞大人,你倒真會借梯爬高信口狡辯,先前用假畫矇騙節度使王,現又大言不慚說那些詩句是從夢裡聽來的。」

曹祭酒故意看向節度使王再次煽風,「莫非你還真把我們當成傻子了?」

節度使王果然一點就著,怒發沖霄不容分說當頭一喝:「來人吶!

把曹硯青給我。。。。。。」

「大人息怒!

歐陽祭酒佝僂著背突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眉心臥著深壑卻還對之前誦出撼人肺腑詩句的楊硯青抱有一絲希望,在節度使王拍案定罪之前搶先一步道:

「想必監丞大人定也不敢輕易拿性命開玩笑,既然他能堂皇正大說出曾在夢中記了不少詩句,不如就給他一次機會,若是他誦不出,再定罪也不遲。」

節度使王橫眉怒目,但一想瓜州不歸他管,也不好折了這德高望重的歐陽夫子的面子,便沉著臉默不作聲也算默認了。

曹祭酒見節度使王竟不再下指令了,連忙軲轆著眼珠再次起身看向楊硯青,鐵了心勢必要將其逼上絕路,「監丞大人,你若是能為大家誦出個五六十仙人做的詩詞,眾人應該也就能勉強信了你。」

「五十!

」楊硯青一愣。

曹祭酒頃刻笑出兩顆刺眼的尖牙,「監丞大人,不是我說,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趕快認罪吧,待一會兒小和尚再把《玉池雪蓮圖》拿來,恐怕你更要。。。。。。」

「那硯青就獻醜了!

」楊硯青猛地打斷曹祭酒,實在不想再聽這癟犢子瞎畢畢,心說老子特么小學一年級前就背完了古詩三百。

五十?跟我鬧著玩?

楊硯青隨後從一旁的小廝手中抓過一個酒壺長長痛飲一口,搖搖晃晃的驀地沖天一指: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眾人:「!

楊硯青背到此處時竟笑了,爽朗笑聲反倒扣人心魄,竟就真如詩中破空江水一般向眾人剎那湧來。

僅區區兩行詩便讓在場眾人無不寒毛卓豎如沐法雨,仿佛霎那間真隨楊硯青的酣笑踏進了如夢仙界。

楊硯青倒也沒察覺到自己這幾聲笑在沾了後朝詩仙的仙氣後有多震撼,而他之所以笑純粹是因為他猛然覺著剛才場面有些熟悉,這才想起之前看過的電視劇《慶餘年》。

若是當時有人拍著他肩膀告訴他,用不了幾年,他也會把范閒在大殿內誦詩的名場面親身實地演繹一番,那楊硯青指定得把這哥們兒送去精神病院。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