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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啡枝兒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典薄和典卷幾次推門進去,一隻腿才邁進去就又顫悠悠縮回來,倆人抓住宋小寶可勁兒問他是不是監丞大人批完那山高的功課,就被氣魔怔了。

「在府里還好好的呀?」宋小寶抓抓頭,反倒跳腳質問起來,「是不是這坐榻有問題,怎麼我家少爺一躺上就開始張牙舞爪。。。。。。」

典薄:「。。。。。。」

典卷:「。。。。。。」

白天楊硯青在這小小的坐榻「舞台」上編排著動作不停琢磨舞蹈細節,下值回府後就一頭扎進東廂房通宵仿畫,熬夜對於楊硯青來說其實就是一頓頓家常便飯,畢竟從小到大他也沒搞明白為啥只有到了晚上靈感才來。

自那晚楊硯青像看不到墨蹤一般從墨蹤身旁走過之後,這幾日墨蹤便再也沒見楊硯青進來過臥房,更沒見青幔上透著忽明忽暗似燭火嘆息般的光,那人竟一連幾日都宿在了東廂房。

墨蹤覺著這般倒也挺好,自己心頭雜念更易清空,每日都專注在練字上,只是他發現一旦停下筆就必須再拿起書,否則只要閒下來胸腔的閘門就似又被打開,千愁萬緒攻城拔寨般瞬間侵占胸腔。

所以每到晚間躺在床榻上都是墨蹤最難熬的時候,尤其臨近子時他的腿疾還會復發,身與心的疼痛交雜纏繞肆意鑽進骨髓。

後背被冷汗浸濕以後,墨蹤坐起了身不由自主望向窗外,看著東廂房窗牘隱隱透出的冷光。

真是悲哀。

墨蹤眉心深陷,苦笑著搖頭。本以為自己嫁給了個畜生,終生都要受皮肉之苦。

墨蹤用手一下下擰著雙腿,輕柔的睫毛像被凍住般結上了一層冰渣。

然而這混世魔王卻對自己傾盡三千溫柔,但有時卻又變成疾風驟雪瞬間將一切無情掩埋。

這個迷一樣的人讓自己見識到了比皮肉之苦還要苦出百倍的另一種折磨。。。。。。

墨蹤看著遠處的燭光漸行漸遠越來越陌生,雙腿的絞痛便也模糊到察覺不出。

墨蹤不知道自己是哪一刻徹底默認了對楊硯青的心意,更看清了自己的卑微可憐,一直在被那人牽著走,但這情絲卻又屢斬不斷。

可能是從親口聽到那人把梅赤稱為戰神那時起,亦或是楊硯青從他身邊冷冷走過的那一刻。

墨蹤漸漸閉上雙眼,再也不想睜開,因為只要他不睜眼、不開口、不面對,一切都可以深埋心底,爛在腹中。。。。。。

不到三日時間楊硯青就把仿畫分別送去畫坊,隨後幾日他又溜出畫院輪流到兩家畫仿盯著他們做舊色、舊污、舊殘,每道工藝楊硯青都務必力求完美;下值回府後他又馬不停蹄抱著琵琶直奔西邊院子獨自排舞,每晚都練得揮汗如雨。

隨著端午節正日子的臨近,楊硯青也越來越焦躁,而所有焦躁都來自對未知的恐懼。

要比起仿畫被發現是贗品或女裝跳舞時掉馬甲來說,曹祭酒到底會不會在那端午夜讓墨蹤受辱,又會如何折磨墨蹤才是讓楊硯青最擔憂最害怕的,因為他知道自己真到那時根本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墨蹤被欺負。。。。。。

所以楊硯青其實也一直用作畫和練舞來轉移注意力,但凡一停下來他眼前就又會出現曹硯青寫的那堆信或是滿腦子幻想墨蹤被曹祭酒欺辱的畫面,整個人眼神渙散走起路來魯鈍得像個木頭人。

「少爺,少爺?」宋小寶這一日拽了拽楊硯青衣角,揉著眼睛,「您瞧您旁邊。。。。。。」

正在畫院路上「行屍」走路的楊硯青把眼神聚了聚焦,朝宋小寶手指方向一看,瞬間一個蹦高跳到宋小寶身邊,「臥槽!

楊硯青徹底懵圈,這特麼啥情況。。。。。。

第四十六章幾碗血祭天

只見有兩個學生正站在一旁一動不動注視著楊硯青從他們身邊走過,而周邊更是來來往往著很多畫師、畫僧。

「小寶,這些學生哪兒冒出來的。」

楊硯青心說自打自己喝完人血後這幫學生不是被嚇得天天給自己清場?這咋又一個個冒出來了,以前碰上自己時恨不能飛著走,現在咋還有人站著目送自己?

此時楊硯青又發現學生們看自己的眼神也不再是那種見了死老鼠的樣子。

最主要是往日那些一見自己恨不能扯著嗓門嘲諷的小畫僧們竟也一聲不吭默默走著。

楊硯青:「。。。。。。」

「少爺,這兩天人好像是多了。。。。。。」宋小寶警覺地把身上背的傘悄悄摘下來了,「咱是不是該。。。。。。」

宋小寶話說半截就見一個歲數不大的畫師忽然朝楊硯青的方向上前了兩步。

「果然得打傘!

」宋小寶喊了一聲驟然撐開油紙傘,卻沒迎來小畫師的吐沫星子,反倒見那畫師遽地沖楊硯青鞠了個躬。。。。。。

只見那個小畫師像是被什麼話憋得小臉通紅,眼見深吸口氣要開口卻被一旁疾步上前的稍年長的畫師給拽走了。

楊硯青和宋小寶不約而同前後左右轉了個圈也沒瞧見有別的學正或學錄經過。

楊硯青隨即僵在原地,捏著下巴琢磨了下,「小寶。」

宋小寶還傻傻愣神呢,半晌才應了聲,「在,少爺。」

「他剛才。。。。。。給你鞠躬呢?」

宋小寶抓抓腦門咧咧嘴,「可能是吧,反正不是給少爺鞠的。。。。。。」

楊硯青:「。。。。。。」

*

畫院眾學子們自打那日66續續收到返回手中的仿畫和對艷書里人物描繪相關分析的文章後,本打算直接扔了,卻在拿到手裡那一刻捧腹大笑,驟然三三兩兩聚到一起調侃上曹監丞的一筆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