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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老神君的錯誤已然落到實際,他若堅持將尚周引和孔臣虛的姻緣繩纏到最後,拆了副本空間的原配,副本空間可能崩潰;他解開,眼前的局面仍然讓月老神君受到反噬。

解不解都要傷害一個人。

月老神君只能延遲孔臣虛的姻緣,減少牽扯更多人。

孔臣虛居高臨下打量尚周引,手一揮,月老祠的香袋砸到尚周引面前:「還你的破爛印章。」

「謝謝。」

印章倒在尚周引手掌上,看向越勻:「你講的那個夢,我也遇到差不多的情形,就在結婚當天。只是你碰到的是發放姻緣袋的渡口,我到的是月老祠,不曉得是不是同一人有意提醒。」

「手給我。」

尚周引剛打算將托著桃木印章的右手送過去,只見越勻嚴肅道:「左手。」

吊著手臂的左手一扯,疼得尚周引冷峻的面上呲牙咧嘴,越勻將脖頸墜著的那枚印章捏在指間,哈了口氣,重重印在尚周引的掌心:「尚周引,你落到我手裡了,剝奪終身反悔的權利。」

尚周引的桃木印章在左手上又印了一記,印章底端刻著:我想要你。

*

越勻九歲跟著父母到尚家過年吃團圓飯,跟尚周引第一次見面,他們相差三歲,沒有共同語言。

後來越勻上中學,離尚家比較近,尚周引的媽媽經常讓司機接越勻到家裡住,那時尚周引多數時間在外地上學,待在家裡的時間屈指可數。

尚周引對外界感知冷淡,對越勻的印象可能就是知道家裡有個比他小三歲的弟弟,有時候在書房的空隙忘一兩枝剛從院子裡折的蕊,入門座椅上多幾枚鵝卵石,前一秒裹著泥沙的貝殼橫在喝水的台子上,下一秒悄然不見,那裡乾乾淨淨,仿佛是尚周引產生錯覺。

尚周引心道:度挺快,腦子不好。

有一回,尚周引回家又在門口地板上看到不該出現的東西:一張音樂會的門票。

應該是蓄謀已久好不容易搶到的票,如果丟了,尚周引沒忍住笑出聲。

越勻滿別墅梭巡的時候,發現牆上的提示,每道牆壁拐角貼一個字,便利貼紙顏色鮮明,他跟著惜字如金的牆壁在別墅里像只迷路的狍子上樓,站到尚周引的房間門口,上面總算有一張字比較多的紙條:

門票在,罰金1ooo。

越勻:「……」

他在紙條下面補上:「沒錢。你看我行嗎?你要是喜歡,送你了。」

尚周引回家晚,這張紙條在別墅來來往往的人眼皮底下貼了整天,最後尚周引親自登門送回被「挾持」的門票。

音樂後當天,尚周引坐在越勻後面不遠的座位。

散場時越勻一出門口,只見尚周引等著他。

越勻:「你早說,我請你一張啊。」

尚周引:「我媽不放心你一人看音樂會,讓我陪著。」

尚周引:「你不是學美術的嗎?」

「我是學美術,又不是只對美術感興。」越勻心虛地低聲道,他覷了眼尚周引,不像對他的小伎倆生氣。

尚周引:「我還是更想看你多關心美術。」

這算是溫和地警告了。

某天下午,尚周引從外面回來,發現別墅沒有泥土枝葉,出奇地乾淨。越勻正如他所言,手裡拿著刻刀,垂著藏不住心眼的眼睛,全神貫注地刻著什麼,周圍的地面擺著刀斧工具,尚周引的眉心一皺,視線不由看向院子裡那棵跟他同歲的老桃樹,當在飯桌上得知院子裡的桃樹被尚家人笑稱是尚周引的本命樹,越勻眼眸精亮,問了句:「能修剪嗎?」

尚照咽下一口飯道:「肯定能啊,不然我哥能長的這麼盤亮條順,早歪到不知哪去了。」

果不其然,越勻已經在被「修」的樹幹上標記,黃昏的光柔和地籠著他全身,專注地雕刻手上的物件,他渾然不覺走廊另一邊,尚周引靠著牆專心致志地關注他。

尚周引在幾天後見到了越勻雕刻的成品,「無意」地落在尚周引的眼前,用這麼大一隻口袋裝著,該多大的粗心才不會察覺,越勻好像一直在用這種辦法引起他的注意,尚周引眯眸,桃木印章砸在手心,他看著印章底端的名字,又將印章原封不動地塞回袋子裡,懸在院子裡被修的那根桃樹枝上。

三歲的年齡差讓兩人在學業和工作方面碰見的機會極少,雖然放假的越勻會借著拜訪感謝到尚家住幾天,他們聚少離多。

越勻的情愫便像那張沒有送出的音樂會門票,經常有人對他告白,他時常想到,尚周引身邊出現的人也會源源不斷,有尚周引喜歡的人嗎?

尚周引喜歡哪種類型呢?

在越勻倍感惶恐不安的時候,孔臣虛回國了,他帶著越勻所有不存在的特質,很快和尚周引越走越近,到了談婚嫁的地步,越勻面對尚周引的主動坦白,他無計可施,默然轉身當一個虔誠祝福的過客。

機場,春日的陽光可稱名副其實的明媚,孔臣虛擁抱住越勻,低聲道:「勻哥,謝謝你不計較。」

越勻:「可能是我要跟你道歉。」

「道什麼歉啊,我的結婚對象自始至終不是你,錯的是尚周引,他欺負你,我們肯定回來幫你做主。」

越勻不置可否,兩人中間牽扯著一根親緣線,在姻緣線里不容忽視。

莊不識注視著他們:「孔臣虛是越勻的一個魘,當他出現在副本空間,就成了這個空間最大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