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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不識:「月老神君挺能扛啊。」

月老神君背靠秤砣精:「秤砣精兄弟可憐我,拿出了從通判府帶來的糖。」

莊不識手一拂,秤砣精壓根來不及設界,張著嘴,葷素齊全的食盒已然到月老神君面前。莊不識放下齒間筷子:「副本市不虐待空間角色,神君請用。」

月老神君來回打量,一張臉皮比姻緣樹更厚,他挽起袖口恭敬道:「多謝兩位大人,小神就不客氣了。」

「系統emno,你算好了?」

系統emno【笑眯眯】:顧通判可以進門了。

月老神君撫掌叫好:「待大婚之時,我為兩位大人在廟前放幾支紅燭煙火。」

後頸一隻大手將他拖到眼前,白饃塞嘴,月老神君眼巴巴瞅著顧舟。

通判大人的秤砣精牢牢地鎖著月老神君,對莊不識儘量遷就,莊不識若是想到屋頂看看,秤砣精便壯大幾寸。

顧舟指尖彈起一縷遊絲,月老神君霎時間空懸的心落地:「用這根親緣線取代孔臣虛心口那道姻緣線,這段感情將發生質的改變。」

「我發現一件怪事。」顧舟突然看著他,目光沉如寒潭,「孔臣虛沒有輪迴記錄,如何出現在月老祠?」

姻緣線紮根無法斬斷,它會不停延伸,唯一的辦法便是將姻緣線轉變。顧舟在輪迴渡口收集人間的羈絆,憑靈力鎖住親情線,他追溯孔臣虛的親緣,竟然跟他的姻緣一般不存在。

月老神君略一思索:「有可能,他原本便不存在。」

*

副本空間的孔臣虛早些年在國外,六年前突然回國。

「他之前的成長軌跡空白,好像空降到副本空間。」莊不識道。

顧舟:「對于越勻,的確屬於從天而降。」

莊不識看著顧舟,在月老祠被月老神君一點,顧舟當場頓了頓,須臾面上有些哭笑不得。

「周引回來啦,我還說呢,你們倆有緣分。」

尚家別墅客廳里,坐著的年輕人正垂眸跟尚周引的母親閒聊,黃昏的光打在他的側臉上,柔和至極,聞言他抬眸看過來。

尚周引看到眼前的情形怔住了,和記憶中的畫面不期重合,隱約有人也是這般垂眸專注地做著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這件事情對尚周引同等重要,他猝然想起,心中不免湧起期待和傷感。

「你好,周引哥,我是孔臣虛。」男人笑道。

尚周引:「你是孔家人?」

「周引哥記得我,我有點受寵若驚。」

因著兩家關係,孔臣虛理應到尚家拜訪長輩。

尚周引不知為何,看著孔臣虛的臉覺得分外親近,被他不見外地喊又極其煩躁,兩種莫名的情感撕扯,尚周引忍了忍道:「直呼其名就好。」

見狀,孔臣虛眉眼一挑,絲毫看不出尷尬和惱怒:「好,周引。我們明明沒有見過,總覺得已經熟知對方。」

尚周引也對這種突如其來的相識驚奇:「可能長輩們經常提到。」

從旁觀察的莊不識看著兩人瞬間定局的神態:「他們一見鍾情?」

背後的人嗤之以鼻,顧舟低聲答道:「前人栽樹後人納涼。」

莊不識「啊?」著蹙眉轉向顧舟,他驀地瞳孔放大,顧舟迅感知到空間裡的變動,立在莊不識面前,當空劈了道界將他們遁形,這才順著莊不識的視線看。

兩人不遠處,男人毫無察覺地站在尚家客廳,也無人察覺他的存在,他旁觀者般注視前面談笑的人,面無表情。

正是越勻。

六年前這天,尚周引和孔臣虛第一次見面,莊不識使用通行卡回溯。越勻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是什麼?

孔臣虛事業起步,逢事便藉機詢問尚周引,尚周引有問必答,有求必應,兩人更加了解,也讓尚周引的惶惑愈加強烈。

「臣虛,你喜歡印章嗎?」尚周引問。

「啊?」孔臣虛想了片刻,能用到印章的地方大都是簽合同這種場合,笑著回:「喜歡啊,落上章就是我的了,多多益善。周引,你要送禮嗎?」

尚周引:「有機會就送。」

之後尚周引和孔臣虛的婚事順理成章地定下了,直到結婚當天,尚周引開車到結婚的酒店,途中遇到了點小摩擦。

等尚周引再睜開眼,上方一棵花團錦簇的大樹隨風響遍輪迴渡口,仿佛暗夜海上鮫人唱起迷惑人航向的歌聲,眼前一座廟宇正中寫著:月老祠。

尚周引每逢經過月老廟,忍不住到裡面燒柱香,也不求什麼,就像很多年前的慣例。將要結婚的尚周引竟然夢到了月老祠,他自然到廟裡供柱香,儘管他不信這些祈願能真為他們帶來什麼實質地改變。

他一入廟門,便見廟裡面對畫像站著的人影,那人恍若被驚擾,猛地從眼前的畫像抽離視線,躬身咳了口血,他緩緩地轉過身,長身玉立,看不清相貌,可皂紅袍袖下的香袋尤為顯眼。尚周引立時恍了神,有某種堅固的物體崩裂的聲音落在月老祠。

「先生,來求姻緣,還是看姻緣?」男人上下打量他這身裝扮,狹長的眼眸收斂,居高臨下地覷著人。

雖然看不清面容,莊不識從顧舟猝然升起的氣勢猜到對方當時心情不太美妙。

顧舟一拂袖,他正對的那幅畫像應聲合上了界。

不等尚周引回答,顧舟瞬間來至他面前,手指在他眸光里一彈,不曾入到方才的界內,蹙起的眉心堪堪鬆弛,不悅仍沉在眼角眉梢,目光落在尚周引腕上顯露的一圈紅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