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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於本能,亦或這張臉過於重要,程置為之付出所有,他兩隻手臂橫在面前,手中的物件遭受外力,程置身體後挫,半個身體懸在了樓頂外側,這是要帶著趙霜予的遺物殉情啊!

莊不識沉眸。

後腰被自下直上的夜風衝力一托,程置已然回到樓頂正中,手臂被人扯開的瞬間,露出一張冷峻的臉,倏地笑了,莊不識冷冷淡淡的聲音亮起:「既然他能利用你,你就沒想過趙霜予真正的死因嗎?」

眼前人出口真假混淆,程置還是如遭雷擊,手中倏然一空,兩人對目相視。莊不識漆黑的瞳孔如萬丈深潭,緩緩道:「你自己想死,別帶著他!

男人衝出數米遠,撞得鐵門一聲巨響,聲音在樓頂迴蕩。

「還給我。」程置胸口、手臂均被灼傷了一大片,只有那張臉除了略顯狼狽外,完好無傷。不得不說,程置對趙霜予的臉盡心盡力。

莊不識左手托著趙霜予的祈福牌,火團迅將木牌吞噬,質問:「你還想讓他在財神廟待多久?」

「什……什麼。」程置的手頹然地落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笑了起來:「他在財神廟嗎?」

財神廟無疑是程置和趙霜予人生不可忽視的地點,趙霜予認為財神廟是兩人的轉折點,他才在財神廟裡醒來。程置也將財神廟當作造成趙霜予意外的禍因,倘若兩人還是平平淡淡地住在佳和苑的小出租屋裡,後面就不會發生……

當趙霜予猜測他在財神廟醒轉的羈絆,莊不識沒有挑明,在前世今生的副本空間,能夠禁錮一個人的地方,往往是他這輩子放不下的執念。

跪在地上的人突然爬起:「我要見他,我要親眼看到他!

那扇門仿佛被焊住了,樓頂驟然亮起無數盞孔明燈。

系統emno凜然正色:莊不識,財神廟有異動,你小心!

財神爺只傳了兩聲,再無回音。

程置大步衝到莊不識面前:「他出什麼事了?」

「經你的努力,他要變成……」莊不識指尖彈掉了燒盡的灰。

程置本就慘白的臉頓時泛起寒霜。

莊不識空無一物的手指摩挲,無形牽動著另一方。

數百里之外,財神廟轟然震響,香爐亮起通天的火光。廂房窗扇大開,榻上的人已然飄入了松林。

*

趙霜予這縷魂被屏蔽在財神廟的紅綢木牌之間,財神廟進進出出的香火掩蓋了他的痕跡。是夜莊不識交給他的裱金紙出奇地燙,瞬間達到沸點,裱紙躍起的光照亮了魂影,趙霜予輕飄飄地一沾地面,不再是無形的氣,生出根骨。

按照莊不識的叮囑,趙霜予下山。他竟然想找程置當面問清楚,途中陡生變故。

財神廟紅光沖天,廟中懸掛的紅綢木牌斷了綁縛,金兵紅甲瞬間追至趙霜予近前,手指觸到趙霜予的肩膀,霎時一股焦糊氣息順著他的後背蔓延。眨眼,趙霜予在飄飄蕩蕩的紅兵甲將中間,逃無可逃。

趙霜予問:「為什麼找我?」

須臾,機械的系統音回覆:「你如果不認識程置,不會是這種結果。」

趙霜予面前落下陰影,目光一寸寸攫著金兵甲將中間的虛空,操縱他們命運的手就在那裡:「是他設計的綁架?」

「不是。」對方只是在挑弄一個死物般,有了情感的痕跡,他帶著愉悅的笑回答。

「我的事故跟他有關?」趙霜予問。

「沒有。」

「他讓你們毀屍滅跡?」

「你真高估他了,他還沒這個能耐。」

極致地嘲諷。對於弱勢的人,自以為是的強者總是冒出少得可憐約等於無的悲憫,當作他們根本不存在的善心。

「我現在的結果跟認識他有什麼關係?」

「果然是副本空間的炮灰。他們都替你惋惜不值,我看你死一百回也不——」

回答的聲音猛地被從天降下的金劍摜穿到地底,斬成兩半。他飄到趙霜予背後,忍痛抽著氣,地面猝然砸出裂紋,人重重跪地的膝蓋悶聲痛呼,他齒間陰森質問道:「財神爺,你的禁制解了!

鼎盛的香縷被長風一掃,被質問的人這才盱尊降貴,手指作勢收攏。

財神廟通曉前世過往,財神爺九成力道一劍順著裱金紙上一點意識,劈到了遠在副本空間外的人,只要他有財緣牽扯。

「不好意思,我一時高興,沒來得及通知你。財神爺出門,要行大禮相迎。」

男人長發束金冠,飄飄然站立於金兵甲將之上,慈眉善目地一笑,全然微服出遊的裝扮,金兵甲將被震懾威壓,腿間一彎跪倒在地。

財神爺轉瞬怒目圓瞠:「這就是你遷怒財神殿的原因。沒有財緣,就不會遭遇危險。你讓那些因為窮困水深火熱的人如何是好!

財神爺的聲潤如玉,上一刻是溫和的長輩訓誡,質問鏗鏘落下,金兵甲將便爆裂一片,地面蜿蜒裂開深壑,松林盪起滔天巨浪。

「對啦,你們的目標是莊不識。我如果不認識莊不識,不會是這種結果?嗯?」

財神爺跟系統emno潛入程置的意識,五內俱焚,他堂堂副本空間一界神官竟然被人利用引莊不識入局,想到莊不識幾次看他詭異的眼神,他一下瞭然莊不識的困惑。莊不識不管因何相信他,都不能否認事實,財神爺被人暗算了。